以為看過了人間極致,如今才發現一切都不及他萬一。
我不是想等他,我隻是喜歡不上別人了而已——
瘋瘋狂狂愛一場,才不負你我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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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重疊,雲霧繚繞,人間仙境。
蜀地,勾欄山,數百年來,戰火蔓延不及的地方。
與國家的政治中心有著上千裏之遙,天高路遠,千山萬水相隔,戰火從未燒至,卻同時,朝廷的管控也是鞭長莫及。
蜀地中人雲,山有名醫,隱而不出,唯至誠之人得以見之,受其救濟。
其實不然,眾人口中說的那般神奇,隻是因神醫秘於荒無人煙的深山之中,難以尋得,除非意誌非常堅定,否則終歸還是會半途而廢罷了。
因此,尋之不得而功虧一簣之人比比皆是。
偏偏,總有人來尋他,並且絡繹不斷。縱使來時懷著必要尋得神醫的決心,拍著胸脯發誓,一入這山巒起伏的崇山峻嶺,卻也都不禁畏縮。
來的人多,放棄的人同樣很多,於是,一來二去地,最終找到神醫的,隻是當初懷著心願的人中極其渺小的一部分,猶如滄海一粟。
站在地勢低窪的河古城向北看去,山巒起伏,綿延不斷。進山後,翻過兩座山,便得一最高山,山勢陡峭,其西邊緊鄰一山,荊棘叢生,即勾欄山。
他佇立在忘塵石上,看著青山翠葉,雲起霧湧,眼裏是萬年波瀾不驚的縹緲,凡人捉摸不透的清冷。
麵若冰霜,全身仿佛籠罩著千年積雪,人猶如萬年寒冰,冷得令人生寒。
白袍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部分墨發高綰,其餘隨意地披散而下,落葉拂肩,如風過浪,眉目如畫,輕雲出岫,立於塵世,卻似謫仙般超凡脫俗,清雅高潔。
凡塵的煙,侵染不了他半分,凡塵的墨,畫不出這青山綠水,白衣飄飄,凡塵的詩,寫不盡這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之風姿。
眉目微凝,縹緲似水。簡單的一支白銀玉簪和飄飄衣帶將一切的美好收束起來,不苟流露,令人生不出半分遐想。
出神了半響,他輕抬手,約摸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了。
人還沒到身後,他已察覺到他的到來。
如夢紮著兩個包子,輕輕走上來,恭恭敬敬地說:“公子,有病人來了。”
竟然過了三月才有人來治病。他淡漠地點頭,轉身隨著小小矮矮的如夢去了。
青石為路,百草圍邊,淡淡的藥草香沁人心脾。青山腰間一座青磚墨瓦的建築傲然屹立,綠樹雲霧掩映間,僅窺得其傲然翹立的兩角,猶如蛟龍盤踞於山巒之間,吞雲吐霧。
若是清晨,定當煙霧繚繞,山不見峰,飛鳥無跡,更不用說要尋這隱於深山的名醫。清晨一過,太陽高掛,雲霧褪去,才顯出山腰的屋宇。
眾生隻道,他三年隱於山中,五年遊於江湖,在山中,便日夜鑽研醫術,攻克疑難雜症,在江湖,便行俠仗義,救死扶傷,傳其身懷起死回生之術,乃江湖名醫,亦乃濟世神醫。
大堂內,一衣著華貴的婦人守在一躺在臥墊上的中年男子身旁,焦急地等待著,時不時看向門口。
如幻替她上了一杯茶,她卻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隻是緊緊抓住男子的手不敢撒手,生怕他離她而去了。
聽人說,蜀地勾欄山有一隱世神醫,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她便兩月前自揚州駕了馬車,帶著危在旦夕的他直奔蜀地而來,盡管眾醫皆說希望渺茫,但是她依舊不願放棄,死抓住這最後一絲希望。
“讓我看看。”身後傳來一溫和的聲音,倉促回頭,隻見一頎長的白色身影向自己略微急促地走來,竟是愣了片刻。
水似抓住男子的手號起脈來,入手幹瘦而微燙,他掃了眼他異常消瘦的身體,烏黑的眼圈,再伸出兩指探他的手心,汗水竟濡濕了一片,收回手,心下已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