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ACT 0 降生
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明明應該極其輕微,可在這一刻,在他的耳邊,不啻於刺耳巨音。
對麵,持劍之人的麵容模糊不清。可那雙眼睛——隻有那雙眼睛,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從中射來的,比腹中之劍更加鋒利的仇視目光。
為什麼……
他想要張口詢問,可對方的名字在脫口而出的前一秒化作虛無。無數「過往」的畫麵一一從眼前閃過,又被無形之力絞得粉碎,填補進來的是異常龐大而又不明所以的知識技能。
這種替換令他的頭痛到幾欲昏迷,但足夠堅韌的精神又讓他清醒無匹。當度過了主觀上的漫長時光之後,靈魂內部的躁動終於平息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
“我……是誰?”
聲音在無盡虛空中回蕩。
這個時候,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被拉入根源的界外之人啊……”
突如其來的回應讓他嚇了一跳。可四處張望,入目的,仍是無法用詞彙形容的虛無。
“應吾所召而現身的靈魂。”
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慈愛與威嚴、莊重與溫柔,完美地揉和於其中。這回,他終於發覺,那並非是現實意義上的聲音,而是直接投放進腦海的意誌。
“汝乃斬除黑暗之刃,汝乃照耀混沌之光,汝乃此世之降生奇跡者。吾問汝:作為抗衡死亡之代價,汝可願成為吾手中斷罪之劍?”
“……我,願意。”
“至此,契約成立!”
2ACT 1 初遇
1973年。英國,時鍾塔。
近些年來,若說有什麼事情,能成為魔術協會裏那群鎮日裏研究未知奧秘的魔術師們閑暇時的談資,那必是阿契波爾特家的神童無疑。
凱納斯·阿契波爾特,作為君臨時鍾塔的大貴族之——阿契波爾特家族這一代的長子,其才能與其將要繼承的這個大家族的責任是完全相當的,不應該是更加高絕才對。
與生俱來的靜謐而龐大的魔術回路,一點即透舉一反三的領悟力,使得這孩子在四歲稚齡之時,已經開始接受家中長輩的魔術教導經過了四年的磨練,其成就已非常可觀。
羅伯特·阿契波爾特作為一個父親對自己這個長子感到非常驕傲。可作為阿契波爾特的家主,他必須想得更長遠些。雖說是君臨時鍾塔的大貴族,但無論是傳承還是實力,都比不過巴瑟梅羅,在魔術協會的職位等級上也永遠被壓著一頭,這對於把“維護榮耀”作為家訓的阿契波爾特來說是無法坐視的。
但現在有了凱納斯。能在未來光耀家族的領導者。羅伯特對他的要求隻能更高。
這次魔術協會下達了新的任務——前往阿裏馬各島逮捕進行永生研究的封印指定魔術師。而接下任務的恰巧是依附於阿契波爾特接的人。
這是個好機會,讓凱納斯也跟著去見識見識。不同於語言的知識,而是身體力行的讓還沒有實戰經驗的少年明白,什麼是真正的魔術師。
羅伯特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金發少年,一向嚴肅的表情不禁柔和下來:“我親愛的的凱納斯,對於這次行動你還有什麼困惑的地方嗎?”
凱納斯搖了搖頭。跟一般的孩子不同,他出生時就攜帶有從根源獲取的龐大知識,雖然前世的記憶已經破碎不堪,隻在夢中偶有閃現,但這不妨礙他具有成人的理性和思維模式。隻是跟隨別人去抓個人,自身也會被嚴密保護,對於凱納斯·阿契波爾特來說,就像是去郊遊一樣簡單。
羅伯特看到兒子如此鎮定自若,微微一笑,拍了拍少年仍顯單薄的肩膀,家族的未來不久之後就會被這副肩膀擔起,他仿佛已經看見了升起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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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術協會正在著手準備前往阿裏馬各的時候,這座太平洋上的小島正悄然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衛宮切嗣跟隨父親在小島上生活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雖然這裏偏僻閉塞,但他也漸漸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還是個少年的衛宮雖然已經稍微懂事,但其實還有些懵懂。就像他知道父親進行的偉大研究,也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繼承這些技術,卻不懂得其背後的陰暗和危險;就像他知道總有一天要和這座島道別,卻沒想過竟會是以如此殘酷的方式。
昨天還和自己笑著再見的少女現在蜷縮在雞籠裏,白色的裙子上沾滿了雞血,漂亮的臉上黑色的筋脈突起,皮膚蒼白如蠟。
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衛宮切嗣僵立著,心中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身為助手的少女偷偷拿走了父親還在實驗的藥,藥物改變了她的身體。
“夏雷……”
顫唞的聲音散逸在粘稠的紅色黃昏裏,衛宮切嗣想要上前擁抱住少女的身軀,可恐懼讓他畏縮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