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山花爛漫時
風輕輕地吹著。
大片大片的雛菊在微風中輕柔地搖曳,綴滿了山頭。
風裏夾著淡淡的菊花香,靜謐而清幽。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骨分明,指尖拈著一朵開放得無比燦爛的黃色雛菊,那嫩黃的顏色映著白玉般的指尖竟是那般讓人移不開眼。
輕而柔,似是在對待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又飽含幾絲眷戀幾縷綣繾地將身前少女的一縷發絲攏到耳後,指間的小雛菊也被別在攏好的發間。
溫柔至極地攬住身前的人兒,俯身在少女精致的耳邊柔聲呢喃。
聲音若夏日微風的清涼又夾著江南流水的綿長,清靜幽涼,如煙似霧。
阿夜,我會回來的。
來年山花爛漫時,我會陪你一起來看的。
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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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夜,更夜!”從門外傳來幾聲急切的呼喊聲令正在神遊的少女回過神來,頓了一下之後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和已經縫了一半的衣物,匆匆忙忙地往外屋跑去。
門外,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一見到從屋裏奔出來的少女便急切萬分地開口,“你快點過去看看!你們家倆小子被捆到祠堂,聽說是要處以族規!快點過去!”老婦人滿心的焦急,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趕忙跑過來和孩子他娘說。
晚了,怕來不及了。
【祠堂】
一群發色皆白的人圍著兩個年約八九歲的孩子。
兩個孩子各被兩根紅繩捆綁著,雙膝著地,直挺挺地跪在堂中央。
“三神裏湛,三神雲裏。”堂上方,一名滿頭華發須白而長至腹間的老者端坐其上,布滿滄桑的雙眸卻絲毫沒有時間沉澱的痕跡,依舊淩厲而奪目的眼神睨視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孩子。
兩個人那毫不屈服的眼神讓他不由得想起當年那個同樣倔強的身影。
“放肆!族長麵前竟然敢如此無禮!”站在族長右邊左側臉頰有一道從眼角蜿蜒到下巴的年輕男子嗬斥道,那傷疤讓他原本清俊的臉上多了幾分猙獰。
“三神裏湛,苦禮說是你出手傷了殷啟,你可服?”老者音若洪鍾,卻沒有鍾聲的響亮,帶著幾分沉悶的嘶啞響徹整個祠堂。
“我服。”跪在左邊黑發藍眸的三神裏湛沒有一絲閃爍地坦然承認了自己出手傷了三神殷啟的事情,長而濃密的睫毛下那雙湛藍無比的鳳目寫滿冷然。
“族長大人,人是我傷的,與我哥無關。”
三神雲裏清脆的聲音令三神裏湛瞬間皺起好看的眉,連忙解釋道——
“族長大人,傷人的確實是我,與雲裏無關,他隻是……”
話未說完,便被上方一個中年女人打斷,“閉嘴,族長大人沒有問話一律不準回答。”
“傳苦禮上來問話。”
族長大人問的內容無非就兩個。
其一,是三神裏湛出手傷人的,還是三神雲裏。
其二,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是怎麼樣的。
當苦禮被傳上來時,三神裏湛和三神雲裏便知道,事情的結果會是如何了。
三神苦禮,隻不過是三神殷啟手下的一條蟲罷了。
果然不出所料,三神苦禮的證詞是這樣的——
三神殷啟和三神苦禮於下午學堂放學後在林間一條小道遇到了三神裏湛,趁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三神裏湛偷了三神殷啟身上的一塊玉元,不料被三神殷啟發現後三神裏湛便惱羞成怒,出手打傷了三神殷啟,而追來的三神雲裏把三神殷啟推下山坡。
“你個混蛋!”三神雲裏憤怒地起身欲教訓這個顛倒是非黑白的小人。
“雲裏!”三神裏湛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因為他隻能看著弟弟被伺法者狠狠地踹到地上。
“族長大人麵前豈容你三番四次的無禮。”踹了三神雲裏一腳的伺法者麵無表情地說道。
“苦禮,你可有證物?”族長若劍的目光直刺向地上跪著的苦禮,“你可知三神族規第七條,誣陷族人者斬其右耳,你可清楚,嗯?”
不怒自威的表情讓苦禮抖了一抖,似想起什麼的連聲說“有”,伸手直指三神裏湛,道,“玉元還在看他的布包裏麵呢。”
伺法者果真在三神裏湛的布包裏搜出一塊玉元。
“一定是你在我們打架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你……!”三神雲裏原本宛若寶藍石的瞳孔映上了幾抹豔紅,似有火焰在燃燒。
“雲裏,不得無禮!”一個十分好聽的身邊從祠堂外傳來,適時地阻止了三神雲裏不可遏止的怒火。
隻見一名身著鵝黃色粗布衣群的少女步入內堂。
不施粉黛的麵容精致秀麗,一頭如瀑的雪絲被簡單地挽成一個發髻,隻在發間簡簡單單地別了一支蜻蜓簪子,清麗而典雅。
隻見她從容不迫地撩開裙擺,淡定地跪在了三神裏湛和三神雲裏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