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縣位於膠州府東南兩百裏左右,境內風景秀美,氣候宜人。又因為臨近昆崳山,所以遊客繁多,求仙問道,文人墨客,江湖豪俠,販夫走卒盡皆有之。
臨近中秋,街市上更顯繁榮擁擠,在外經商遊學之人盡皆還鄉與家人共度佳節,家家戶戶都在置辦過節所用一應物品。
東街布市的成衣店外,兩名少年正拎著這次下山采買的物品準備返回山上。年齡大些的少年穿著一身錦緞華服,頭戴嶄新方巾,問身旁的師弟:“師弟,你看師兄這身衣裳怎麼樣?看到沒這可是祥福記得大師傅親手做的,漂亮吧?”
身邊看著有十四五歲的少年同樣穿著一身新衣,隻是看起來普通許多。少年頭也沒抬,沒好聲氣的說:“師兄,你這樣師父會生氣的,本來師父讓我們下山采買,昨天就該回山的,可你為了這身新衣裳竟然拖著我一夜不歸。要知道月前,四師兄偷偷下山玩被師父發現可是罰他去祖師堂禁足思過,現如今還沒放出來。本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也不說什麼,可你不該把自己打扮成公子模樣,卻給我做了一身書童的衣服。”
“安啦安啦,師弟你不要那麼大聲,師兄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嘿嘿!”年紀大的少年一邊伸手捂住師弟的嘴巴,麵上還帶著少兒不宜的猥瑣笑容,很容易讓人想到街市廟會上拿了糖葫蘆誘拐小女孩的奇怪叔叔。
“師兄你快放開手啦,你再這樣胡鬧嚇我,我可真的要去告訴師父了,就算不告訴師父也要告訴大師兄去,讓他好好教訓你。”
大些的少年一想到大師兄一本正經教訓人的模樣和那些抄不完的聖賢道理便給嚇得縮了縮腦袋:“好師弟,你不要跟師父和大師兄說,不對二師兄他們也不告訴,走我這就給你買糖葫蘆去,哈哈哈!”
那師弟極力反抗,無奈身高氣力都不如早發育了幾年的師兄,隻好被師兄夾在腋下暗自委屈。
出城十餘裏就是名滿天下的昆崳仙山。現如今的大周百姓人盡皆知,昆崳山是道家仙山,山上住著仙人,仙人們法力無邊,可移山倒海,喚雷布雨,禦劍飛行,瞬息萬裏。這兩名少年是去年山上新收的弟子。大些的少年叫陸大風,是落雲峰古清平的五徒弟,小些的是他的師弟韓鳳歌,是古清平的六徒弟。雖說自家師父有通天本事,可是入門一年來卻隻教這兩個最小的徒弟識文認字,背誦道典,鍛煉體魄。所以這兩個少年現在是毫無法力,回山的路隻能一步步走回去。
“師兄,我有些累了,咱們到那邊的溪邊去歇歇腳吧。”韓鳳歌嘴裏嘟囔著。陸大風看了看頭上冒汗的師弟說:“好吧好吧,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就是不經使喚。”
雖然已至中秋,可是這膠州地界東臨大海,海上空氣濕潤,溫度也相較內陸的北方其他地方要暖一些。龍門縣位於昆崳山腳下,靈氣濃鬱。這山間溪流源自昆崳山中萬年來從不結冰的溫泉,與山中那座名滿天下的靈韻湖同源。
師兄弟來到溪邊找了塊大石座下歇息,韓鳳歌揉著已經酸脹的小腿抬頭問陸大風:“師兄,你說這世上真的有月宮、嫦娥嗎?有天庭,有玉皇大帝嗎?”陸大風拍了拍師弟的腦袋笑著說:“當然沒有,如果有天庭,有玉帝,有滿天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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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以師父,師伯和山上眾位師叔的本事不早就飛升天庭了,那天上哪裏輪得到玉帝來做主?別說咱昆崳的師叔伯們,就說你平日裏讀的那些道典裏哪一本寫過誰家的先祖前輩飛升過?再說凡人眼裏咱們師父可不就是逍遙神仙嗎?”韓鳳歌低頭看著水裏的倒影,喃喃的問“師父那麼大本事隻交給大師兄他們,卻讓我們整天讀道典,唉!什麼時候才能像大師兄他們那樣跟師父學那些個神仙法術,禦劍飛行”
“師弟你別著急啊,這事我專門問過大師兄,他們和我倆一樣入門頭一年隻讀道典,師父說這叫先明道,後修道。就是先明白世間的道理,再開始修道法,省的有人學成道法卻不明是非到最後惹出大禍。”
韓鳳歌一臉覺悟,還是師兄厲害。
閑聊幾句,陸大風抬頭看天色回頭說:“小六子,休息好了沒,我們要快趕路了不然回到山上趕不上晚飯了。”
韓鳳歌滿心不情願:“師兄我跟你說過了,你不要叫我小六子,你我一同上山,隻是你年紀比我大了幾歲才做了師兄,你再叫我小六子我可叫你小五子了。”
陸大風拍拍屁股站起來哈哈大笑“哎呀,你還不情願啦,山上的師兄不管哪個山頭的可隻管你叫小六子,可沒哪位師兄叫我小五子的,哈哈哈”一邊笑著,陸大風又幫師弟拎起包裹揚長而去。韓鳳歌趕忙起身跟上。
一路嘻鬧著走在山路上的師兄弟二人並沒有發現先前駐足歇腳的溪畔樹林裏有任何的異樣。然而此時樹林中的劍拔弩張,殺機森然卻是與林外溪畔山風習習,流水潺潺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