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芝蘭就這樣又被抓進去了,但這妞也跟她爸一樣性子烈,趁帶隊抄家的人不注意就跳井自殺了。子胥後來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本來就對自家老爹不滿的他,在梅芝蘭死後爆發了。他認為梅家一家人的死都是倪家老爺害的,殺人償命,自己親爹也不例外,更何況這個親爹壓根兒就沒拿自己當親兒子對待――子胥不是正妻生的,因此沒有資格繼承倪家的官府菜,子胥便一直對倪家老爺有怨言。
“於是子胥就開始了報複他爹,但他的報複太明顯了,倪家老爺實在受不了自己兒子的報複,就幹脆以精神分裂為由把他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二十年,直到倪老爺從樓梯上不慎摔下來摔死,他才被放出來。放出來後,他就去了國外,回來後帶著一大把錢,據說是韓國人給他投資的錢,開了中國飲食城。但開飲食城這事,一開始並不是那麼順利,這個時候,他就遇到了我師兄,我師兄就給他算了一卦,還讓他改了名字,並且因為這事,我師兄還成了他禦用的風水師,不管中國城舉辦什麼活動儀式,都要我師兄去算一卦……”
“行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瞎子說到這裏,就停下來了,然後用他那長指甲又敲了敲盒子,“你是不是該加點錢?”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於是按下手機上結束錄音的按鍵,打開錢包給瞎子看,說:“你看,我就隻剩兩百塊錢了,你要就全拿去吧,給我留點坐車回家的錢。”
“算了。”瞎子撇撇嘴,把兩百塊錢一並拿走,想了想,又從盒子裏拿出一張五十的給我,大義凜然地說,“我可是冒著被天打雷劈的險給你說的,沒想到,咳……算了,這五十塊你拿去坐車吧。”
我就哭笑不得地收下了錢。
坐在回去的路上,我還有點震驚,因為我實在沒想到幾十年前的倪家有這麼狗血的恩怨情仇。
從地鐵站出來後,我又上了公車,當公車經過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就神使鬼差地下了車。
下車後,走到的門口,才看到大門緊閉,門上麵有一則裝修通知。
敬告
各位新老客戶:
..最近因裝修,停止營業。給大家帶來的不便請大家諒解。
..屆時開業,將會以全新的麵貌迎接各位。
我突然就想到了曾敬川前幾天告訴我的,子胥最近已經和韓國的飲食集團簽下了合約,並且他決定將正式改名為Koreatown,到時候牡丹宴也會一並作為Koreatown的東西推出,倪家的東西將永遠不複存在。
我看著敬告,想著瞎子告訴我的真相,內心久久無法平複。
一切皆有因緣。有因才有果。
就在我皺著眉頭看著裝修通知的時候,突然有個球砸到了我頭上。
我扭頭一看,是一個熊孩子。更可惡的是,這個熊孩子還得意地衝著我笑。
我就怒了,喵喵的,你這樣欺負一個殘疾人好嗎?我的頭剛剛才受過傷。還有,你媽沒教過你砸到人了要道歉嗎?
於是我就一抬手,舉手之勞地幫熊孩子把他的球扔進圍起來的裏了。
我以為扔了就報了仇,也教訓了熊孩子了,結果熊孩子哇的一聲就哭了。這哭聲簡直就跟信號彈似的,瞬間我身邊就圍上了兩三個人,為首的是個穿著一身豹紋的胖女人,橫眉豎目地看著我,一看就不好惹。
“有你這麼欺負小孩子的嗎?”豹紋肥婆怒斥我說,“他隻不過不小心用球砸到了你的頭,你這人的心胸怎麼這麼狹窄,跟小孩子計較。”
“那個球是我大舅從美國給我買回來的!”一看自己家裏人來撐腰了,熊孩子就停止了哭泣,怒氣衝衝地看著我,說,“你賠錢!”
“算了。”一個看似是熊孩子老爸的男人出來打圓場,“讓她進去把球撿回來就行了。”
“那就快點!”豹紋肥婆的眉毛都要豎成直立的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隻能歎了一口氣,找了半天,從圍欄的一個縫隙裏鑽了進去。
鑽進去後,我才發現並沒有工人――可能是今天時間已經晚了,工人們都放工了。
“真是倒黴。”我一邊嘟囔著,一邊找球。很快,我就找到了球,正準備走的時候,豹紋肥婆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哎我說裏麵的!”豹紋肥婆大喊,“到底你找到了球沒有,真磨蹭。”
我猶豫了一下,於是沒有吭聲,抱著球偷偷地走進了樓裏。
美國帶回來的球是吧?我看著手裏這個球,頓時萌生了一個邪惡的想法,於是我走進電梯,準備把球藏進一個永遠不見天日的地方。
“乖。”我拍著球,輕言細語地說,“待會兒就送你上西天。”
可是當電梯到了三樓的時候,電梯門卻緩緩地開了。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子胥的一張臉。
看見我在電梯裏,子胥也愣了愣,但隨即,他很快恢複了正常的冷麵,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最後一刻,他伸手攔住了電梯門,然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