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琉璃廠裏,文仲楊舀起工作台旁邊木桶裏的水喝了幾口,便又疾步邁到熔爐邊,琉璃聖品還差一步就大功告成。
他看準時機,趕緊把琉璃放進池水裏冷卻。分鍾耽誤不得,馬上就要大功告成。
待拿出來時,琉璃的型便就此固定住。
鳳翎展開的樣子,流光溢彩甚至照亮了整個琉璃廠,這支簪子飽含了文仲楊對深愛之人的所有愛意和期盼。
“琉璃簪。”
“二十日的努力,終於能迎娶沐英。”文仲楊把光彩晶瑩的琉璃簪捧在手裏。
此話剛說完,卻見文仲楊忽然倒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吐出了鮮血。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子,借著燭光可以看見,她長相美麗,眼角卻透著狠毒。
那女子麵無表情,靜靜的看著倒在地下的文仲楊說道:“看來那水,你喝了不少。”
文仲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掙紮道:“沐英,這,這,是,呃,為何?”
“我從來不愛你。”沐英冷冷的說道。
“可,可是,這些年,你我,”文仲楊還未說完便被沐英攔住。
“這些年?”
“我隻是為了琉璃簪。”
“待到明日爹爹將琉璃簪呈給聖上,”
“有人來了?”沐英還沒說完,剛要蹲下拿琉璃簪,便聽到有人往這邊來。
沐英情急之下,便繞到到廠後的草叢中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就聽見琉璃廠裏有人喊道:“救命!家主出事了!”
沐英感覺事態有些不好,趕緊先離開了琉璃廠。
沒有人知道沐英來過,也沒有人知道沐英殺死了文仲楊。
唯有春夜,月在照亮文仲楊慘白失去血色的麵容後,隱於黯淡。
雨淅淅瀝瀝的下落時,花溪凋謝,一切都隨風而去,更是無人知曉。
翌日,卻是陽光明媚而美好,琉璃廠裏麵的十幾個長工,在空地上站了一排。
兩個長衫打扮的公子站在他們的對麵,一個身著灰色長衫,一個穿著黑色教頭衣服。
其中穿著灰色長衫的公子,指著琉璃廠門口的屍首問道:“是何人發現文仲楊屍首的?”
“回探尉大人,是小人。”說話的一個長工,看上去身材有些矮小,卻十分壯碩。
被稱長工為探尉大人的灰衣公子,便是當朝皇帝唐書羽的親妹妹,也是齊燕朝的戰神征月大將軍唐風。
沒有軍務戰情時,她極為喜歡探案,尤其是那些懸而未決的無頭公案。
唐風上下打量一番問道:“是何姓名?”
“回大人,小人叫文安”文安立刻回道。
“你與文仲楊是何關係?”唐風問道。
“回大人,小人曾是一個殺人越貨的悍匪。”
“那時,因為被仇家砍成重傷,而倒在琉璃廠門前。”
“幸得家主將小人從死神手中拉了回來。”文安有些哽咽的說道。
“文仲楊於你有救命之恩。”唐風點點頭說道。
“剛剛本大人驗得,文仲楊死於醜時之間。”
“緣何你會在那個時辰出現在琉璃廠內?”唐風繼續問道。
“回探尉大人,小人和其他五個工友是被家主遣去外城大良山采礦石去的。”
“醜時,我幾人剛從大良山趕回來。”
“因為,家主曾吩咐采得礦石後,立即返回琉璃廠。”
“小人怕耽誤家主燒製琉璃,沒敢回家,便直接來到了琉璃廠。”
“沒承想,剛回來便看見家主遭遇不測。”文安麵漏悲傷之色。
唐風沒有再問,而是轉身走進琉璃廠內,穿著黑色教頭衣服的男子緊隨其後。
放眼望去,琉璃廠內的布置倒也是十分簡單,正對大門的是高約2米,燒製琉璃的熔爐。
左邊是工作台,右邊是一個盛了半桶的水。
唐風站在工作台前,看了看上麵放的東西,刻刀等工具兩套,被打開散落著。
這時,幾顆類似於木頭的渣子,堆在茶杯旁邊。
唐風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個木盒子。
用匕首輕輕的將渣子撥進木盒子,蓋緊蓋子,遞給跟隨身邊的黑衣男子。
這黑衣男子也不是旁人,她便是本朝右將軍、軍隊總指揮秋林言。
“大人,您來看。”秋林言接過後,指著文仲楊屍首旁,說道。
唐風蹲下,仔細看,這時,發現屍首右手邊有兩個腳印。
“看這枚兩枚腳印,同屬於一個人,男性,身材矮小,壯碩,應該是左腳腳惦著支撐地麵,右腳平整的放在地麵。”唐風蹲下分析道。
忽然唐風似乎發現了什麼,她用匕首刮了一下地板上的腳印,聞了聞。
回頭對秋林言說道:“你且將帶有腳印的地磚刨開,與文仲楊的屍首一同帶回探尉府。”
“是,大人。”秋林言說完便先離開了琉璃廠。
唐風站起來,她站起來,看了看門外空地,站著的每一個長工的表情,思考著什麼。
她走出來,問道:“文仲楊這段時間,還在做琉璃嗎?”
文安先開口道:“回探尉大人,近二十日的時日,家主都在琉璃廠做琉璃。”
“二十日,做出一件琉璃?”唐分疑惑道。
“家主說,有一件絕世聖品會出現。”文安回答道。
“什麼是琉璃聖品?”唐風問道。
“回探尉大人。”
“琉璃本就很難燒製,更加不要妄圖做出精致造型。”
“而且琉璃隻供於皇室或者貴族欣賞把玩。”
“如若燒出造型複雜且精致的琉璃便是世間難得的聖品。”文安回答說。
“文仲楊的琉璃廠給誰供貨?”唐分問道。
“盛都礦主,沐府。”文安說。
唐風點點頭,繼續問道:“沐府一直對琉璃的造型很在意嗎?”
“並沒有,隻是20日前,家主忽然說要燒製一個聖品。”文安說。
“為何?”唐風問道。
“家主要用聖品向沐家小姐求親。”文安回答道。
“沐家小姐?”唐風詢問道。
“是,沐府礦主沐狼的獨生女沐英。”
“家主和她兩情相悅。”
“但是,沐狼老爺說了,隻要家主做出琉璃聖品。”
“他便讓沐小姐和家主成親。”文安說道。
“是,是的,大人。”其他長工也附和道。
“那麼,既然沐家是城中最大的礦主,為何還要你們去大良山采礦?”唐風問道。
“沐家雖然有礦,但是,卻沒有金剛石礦。”
“金剛石,是燒製聖品必要的最後一道工序。”文安說。
“琉璃廠暫時停工,你們近2兩日內,任何人不許離開。”唐風對長工們說道。
“是,大人。”幾人附和道。
唐風看了一眼文安跨上了馬,正準備離開,卻突然回頭問道:“文安,你可曾婚配?”
“呃,回大人,並無婚配。”文安有些驚訝的回答道。
“嗯,那你可又知文仲楊燒製的什麼聖品?”唐風點點頭接著問道。
“這,小人不知。”文安回答道。
唐風沒有再追問,策馬向城中而去。
她在一座華偉氣派的府邸門口停了下來,抬頭看去,牌匾上是金粉寫的兩個大字“沐府”。
唐風下馬,向沐府大門走去,門口的家丁卻舉著木棍,朝唐風指著囂張道:“何人!”
“煩請通傳,盛都探尉拜會沐礦主。”唐風微笑禮貌的說道。
“什麼探尉,可有金500?”家丁依舊舉著木棍問道。
“並無。”唐風微笑道。
“可有珍寶一件?”家丁又問道。
“並無。”唐風回答道。
“可是丞府職之上。”家丁不耐煩道。
“也不是。”唐風說道。
“無錢無勢之輩,不可進入,無需費那般力氣通傳。”
“快些離開,要不然不要怪我這棍棒傷人!”說著,家丁舉起木棍就朝著唐風打去。
唐風搖搖頭無奈的笑道,單手一把抓住木棍,向後用力一拽。
家丁和木棍一同飛出了五米之外。
唐風隨即推門向府裏走去,家丁趴在地下,嚎叫著:“你這人太猖狂了,你站住!”
說時,便看見自遠處正堂內走到前院一個人,便是礦主沐狼。
他氣勢威武,身材魁梧,著一身金色外杉,腰間一把振誌刀,說道:“是哪位?這樣大的陣仗來拜會老夫!”
“可是沐礦主?”唐風抱拳問道。
“你是何人?”沐狼斜眼看了看唐風,長相秀氣,身材單薄,漏出不屑的表情問道。
“本朝探尉。”唐風微笑道。
“何時連探尉都能隨意闖入我沐府。”沐狼說道。
“公事在身,打擾沐礦主,請莫要見怪。”唐風依舊禮貌的說道。
這時,家丁拿著摔成兩半的木棍,一臉苦相的跌跌撞撞跑進來說道:“老爺,這人好生無禮,擅闖我府。還出手傷人。”
沐狼看了看家丁手中的木棍,再看看唐風英氣不凡的站在那裏,心想,這小生硬是將木棍震斷了?
“如此看來是有些本事?”
“且讓老夫鬆鬆筋骨,讓你這後輩小生吃吃苦頭。”沐狼扭了扭脖子說道。
“在下怕傷到沐礦主。”唐風依舊微笑道。
“你這黃口小兒!”
“看老夫的刀!”說完,沐狼疾步上前抽出振誌刀,刀身閃著如血紅光,向唐風衝過去。
唐風忽然一閃,到了沐狼的左側,一把便抓住沐狼持刀的手腕,將沐狼震的向後踉蹌幾步。
“如此強大的內力!”
“你到底是何人?”沐狼手裏的刀顫抖著,心想這年輕人的內力如此深厚,竟這樣深不可測。
“唐風。”她禮貌點頭說道。
“征月大將軍!”沐狼一臉驚訝的說道。
“不足掛齒。”唐風說道。
“大將軍,請降罪,小人剛才無禮冒犯,實為該死。”沐狼把刀扔在地上,趕緊跪下道。
“沐礦主且不必這樣。”
“我一向閑散慣了。”
“隻是不知,要拜會沐礦主還需這般費些錢財,我並無這麼多錢財在身。”唐風微笑道。
“大將軍,此言要折煞老夫了,老夫管教家丁不嚴,讓這廝如此猖狂。”
“你且還有命在這現眼,找死!”說完沐狼便從地上拿起振誌刀向家丁扔去。
眼見刀就要刺向家丁,隻是一瞬間,刀卻停在了家丁的鼻尖處。家丁見此情景,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