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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江南三月,鶯飛草長,楊柳拂堤。

此時的太湖邊還微微有些涼意,陽光斑駁地透過樹葉的間隙落下來,溫暖的陽光驅散了空氣中的寒意。

樹林中傳來許多不知名的鳥叫,嘰嘰喳喳的,草地裏有蟲鳴,還有湖泊,這裏的一切都與那遙遠的西夏大相徑庭。

西夏氣候幹燥,大片的荒漠,降水又稀少,而不似江南,連空氣中都帶著濕氣。

段毓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從西夏到了大宋,貪吃好玩的她先去逛了金陵,嚐了美食,聽說無錫蘇州一帶的太湖極美,對一個生活在西域的人來說,實在是致命的吸引力。

自從離開西夏,段毓一路向江南走,此時已經到了無錫地界。本來隻是想和爹爹賭氣,卻沒想到徹底被趕了出來。離開的時候,二娘偷偷告訴段毓,說段毓的親生爹爹不是大理人就是江南人。想著江南風景好,段毓就先來江南了。

段毓隨意地走進無錫城的一座酒樓,肩上有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狐狸。這是一隻九尾靈狐,是段毓及笄那年銀川姐姐送給她的,段毓給這隻小狐狸起名阿狸。

上了樓,段毓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大漢。他的桌上放著一盤熟牛肉,一大碗湯,兩大壺酒,此外別無他物。他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好不豪爽。

小狐狸似乎也對這個大漢很感興趣,從段毓的肩上跳下,竄到了那個大漢的桌子上。

段毓自小在皇宮長大,雖說也認識不少江湖人士,但從未見過喝酒吃肉這般豪爽的人,加上阿狸又竄到了人家的桌上,她也就忍不住就多看了那大漢幾眼。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那大漢也抬起頭來。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看,她上身著緊身內衣,外套一件翠綠色對襟窄袖衫,□著花色筒裙,裙上織有各種圖紋,段毓將長發挽髻,在發髻上斜插梳簪。全身上下戴了不少金銀做的首飾,空心居多,上麵刻有精美的花紋和圖案,不是江南女子的裝扮,倒像是擺夷族的姑娘。這姑娘的容貌說不上美,隻能算是清秀。

“小二,給我來一壺酒……就……”段毓從前隻是在皇宮裏偷偷喝過果酒,這小店一看就沒什麼好喝的果酒,正巧目光所及又見到那個大漢,段毓指向他,“就他喝的酒,給我來一壺。還有,給我來兩個鮮果,兩個小菜。鮮果要時興的,小菜嘛,你們店裏的特色來兩個就行。”

“好嘞!”小二殷勤地應下,不一會,就先端來了一壺酒,“客官,酒來了,您的菜稍等。”

將酒倒進杯子裏,段毓以為和自己往日裏喝的果酒一樣,一路趕路早就渴了,她一大口喝下去,卻隻感到喉頭火辣辣的,被嗆得不停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

咳嗽聲把那大漢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看了看被嗆得不停在咳的段毓,大漢喊來小二:“快給那姑娘倒一壺水送去。”

小二的水一端來,段毓顧不上那麼多,就著水壺喝了好幾口,這才感覺火辣辣的感覺緩了點,見到一旁的小二,自小被驕縱的脾氣就出來了:“你這是什麼酒啊!一點都不好喝!”

話一出,一旁的大漢倒是嗆著了。好笑地看了眼說話的段毓,大漢又倒了一碗酒,仰頭一飲而盡。

段毓的話讓小二一臉委屈:“客官,是您說要高粱酒的,這酒是最純的了,自然烈。”說完還不忘小聲嘀咕:“不會喝就別喝啊!”

段毓是自小練武,小二的話更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當下就生氣了:“誰說的,我以前喝的酒就是酸酸甜甜的,你這裏有沒有?”

小二被問傻了:“這酒還有酸酸甜甜的?”

“哼,算了算了,諒你們這地方小,沒我要的酒,剛才讓你給我送水的那位爺,賬算我的。”說著,段毓就要掏錢,這一掂,才發現自己錢袋裏的錢不夠,懷中的銀票則是忘記去兌銀子了。當下為難,這話都出口了,可怎麼辦?

看著段毓尷尬的樣子,那大漢招呼小二:“不必了。還是這位姑娘的賬,算我的吧!”

段毓心裏對這大漢一下子好感大增,端著茶杯坐到大漢身邊:“喂,你叫什麼呀?謝謝你啊!酒錢,我晚點還你!”

“不必了。倒是你,下次出門,可別忘記帶銀兩。”

段毓聞言撅了撅嘴:“誰沒帶了,我隻是忘記把銀票拿到錢莊兌換罷了!”見大漢不相信的模樣,段毓不依:“喂喂喂,不信你問阿狸,這隻是一次意外,對不對?”

小狐狸看向段毓,眯了眯眼睛,歪頭繼續看著大漢。

“你看你看,阿狸默認了!”

無奈地笑了笑,大漢道:“行行行,信你,信你!”

段毓拍了拍阿狸的腦袋:“別看了,這酒不好喝,下次我們回家了去找姐姐要酒喝。”

段毓說話間,一個白衣的公子,一臉文質彬彬的模樣,走進酒樓,要了一壺酒和兩個小菜,還招呼小二把那大漢的的酒菜賬算給自己。

大漢向那公子瞧了兩眼,便即轉過頭去,自行吃喝。

見那大漢不願說姓名,段毓自討沒趣,回桌自個兒吃菜,卻聽得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兩個人。前麵一人雖是跛了一足,撐著一條拐杖,卻仍能行走迅速,第二人是個愁眉苦臉的老者。兩人走到那大漢桌前,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那大漢隻點了點頭,並不起身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