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能這樣了,方方這丫頭,這麼大了,還賴在這裏不肯走。”
“美珍,你這話可不能在方方麵前說。我剛才說過,方方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了。再說,她畢竟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
“媽,這我知道,我隻是在背後說說。”
裏麵停止了說話聲,隻有銅勺、鏟刀的聲音。方方明白了,自己在外婆家,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地位,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公主了。寶龍已經取代了自己的地位,現在寶龍才是外婆家的寵兒,是小王子。想到這裏,她認為沒有必要再去向她們作任何解釋了,便默默地退了回來。
吃晚飯的時候,方方沒有多說話。寶龍是大家的寵兒,他像小皇帝一樣在桌子上爬上爬下,要這要那。他指著要吃什麼,馬上就有人響應給他什麼。方方則好像被遺忘了一樣,沒人注意她。她默默地很快把飯吃完,下了桌子。這時,外公好像剛發現她似的,“方方,你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
“外公,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方方,今天就不要回去了,住在外婆家,明天再回家。”楊春紅看方方不聲不響的樣子,擔心她提出要回家,就把話說在了前頭。
“外婆,我知道了。”聽外婆的口氣,今天住在這裏,但明天應該回家了。方方默不作聲到一旁做作業去了。飯桌上不時響起寶龍的吆喝聲和大家的說笑聲。昨天被媽媽訓斥後,本來以為外婆家是自己的避風港,可這種想法已經過時了。想到這裏,方方不免有了孤獨感。
次日一早,方方就起了床,醒來的時候,外婆已經不在身邊。幾十年如一日,外婆總是第一個起床。方方刷好牙洗好臉,自己梳好頭。以前在外婆家總是由外婆幫自己梳頭,可今天她不想勞駕外婆。當外婆來替她梳頭時,發現她已經把頭梳好,而且梳得很整齊。
“方方,自己梳頭了?”外婆明知故問。
“嗯。外婆,我在自己家早己自己梳了。”方方有點自豪。
“好。方方長大了,有出息了。快吃早飯,吃完了去上學。我去替寶龍穿衣服。”
方方吃完早飯,和外婆、外公打了個招呼,上學去了。
“方方,路上小心,走邊上,中間車子多。”外婆吩咐時也沒有叫她放了晚學再來。
放學後,方方去圓圓的班級,看到圓圓在掃地,知道她今天值日,她把圓圓叫出教室,對她說:“圓圓,我先回去了,你在這裏等媽媽 。”
“姐姐,你不到外婆家去了?”圓圓認為姐姐去外婆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自己不去外婆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去了,我要回家。”方方說完自顧自地先走了。
黃麗珍接了圓圓回到家裏的時候,方方已在做作業了。聽媽媽和妹妹進了屋,她也沒有抬頭。
“方方,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本事大了不要這個家了嗎?有本事你就不要回家麼,小小年紀,倒學會賭氣了。”
方方沒有理睬媽媽的刻薄話,隻顧做作業。可給媽媽這麼一數落,一道算術題怎麼也想不出用什麼方法來解。圓圓聽媽媽在數落姐姐,就不敢出聲,默默地坐在姐姐的對麵做作業,並不時偷看一下姐姐。方方有點意亂,老是在用橡皮擦自己寫的東西。
方方知道,媽媽再說再罵,也不會趕自己走的,這可是自己的家啊,自己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媽媽說幾句也是應該的。想到這裏,心裏就釋然了,心情也放鬆了,思維也敏捷了,那道題很快就解了出來。她用筆盒中一塊用剩的橡皮頭扔對麵的妹妹,“你老是看我幹什麼?”心裏一輕鬆 ,就想跟妹妹嬉鬧一下。
“我還以為媽媽隻會罵我,原來也要罵你。”圓圓把扔過來的橡皮扔還過去。並看了一下旁邊,發現媽媽不在旁邊,才放下心來。
“媽媽喜歡男孩子,因為我們都是女孩子,所以我們都得挨罵。”
“不。我看媽媽最不喜歡的是我,她老是罵我,難得罵你。”
“是啊,我聽大人們說,生二胎就是為了生兒子,你是二胎,而你又不是男孩子,所以,媽媽就要罵你了。我如果是個男孩子,媽媽就更不會罵我了。可是我也是個女孩子,所以,媽媽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要罵我。”
“可是,你有外公外婆喜歡,而我隻有爸爸喜歡。爺爺奶奶也喜歡我。”
“外公外婆現在喜歡寶龍了。他們雖然不罵我,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們更加喜歡寶龍。”
這小姐妹倆一問一答,討論著她們這個年齡不該討論的問題。直到天黑下來,爸爸來喊吃晚飯,才發覺還有一半作業沒有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