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青青一驚，囁嚅著，“沒……就今天給他送了點吃的過去。”
“老爺在書房，小姐快點去吧。”
毛青青心虛地站在毛德誌跟前時，“爹，我還以為你得好幾天才回來呢。”
毛德誌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在那屋裏呆了那麼久？爹回來了你都不知道？”
毛青青臉一紅，“就跟他聊了一會。”
“聊什麼了？”
“爹，”毛青青一咬嘴唇，“他又不是壞人，隻是救了徐大俠而已，徐大俠也不是壞人啊。”
“他跟你說什麼了？”
“說文毅哥受傷的事，他也覺得不好意思。”
“還有呢？”
毛青青看著毛德誌，“說了四海賭館，還有仁哥哥和胡大伯的死。”
毛德誌嘴唇動了動，“你幹嘛跟他說這些？”
“我就隨便說說。”
毛德誌臉色都青了，“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為什麼不能跟他說，”毛青青把舌尖的話又咽了回去，“我替爹難過，您待他如親生兒子一樣，處處維護他幫助他，可是文毅哥有多討厭您，您不知道嗎！”
“跟他王幟有什麼關係！”毛德誌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頓了一下，“他為什麼要打聽這些事？”
“不是他要打聽，是我說的，我知道文毅哥把關熊關虎關在四海客棧。”
“不要扯文兒的事，我說的是他，你為什麼跟他說這些？！”
“我……”毛青青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又不是什麼秘密，為什麼不能說！仁哥哥死了，我為什麼不能說！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死的，是誰害死了他！”
毛德誌看著毛青青傷心欲絕的樣子，渾身一抖，忙起身抱住毛青青，“好了好了，青兒，咱們不說了，不要再說了，你回屋歇著吧。”
“爹，我想仁哥哥……你幫幫我，幫我找到凶手，我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讓他把仁哥哥還給我……”毛青青哭得泣不成聲，“如果真的是爹害死了仁哥哥，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老管家忙進屋來把毛青青扶回屋去。
毛德誌眼前一黑，一頭裁倒在床上。黃花城的夜安詳而寧靜，院子裏的草早啾啾鳴叫著，歡快得無憂無慮，毛德誌躺在床又一次徹夜難眠。
公雞打鳴的聲音遠遠近近的傳來，黎明悄然而至。毛德誌剛看完了一遝各個隘口呈報過來的卷宗，臨近晌午時分，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楊公公來黃花城傳達皇上聖旨：皇上將於清明節前來皇陵祭祖，並前往黃花城詳察軍務民情。
毛德誌接旨起身，請楊公公入內堂歇息。
“毛大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聽說你剛巡防回來，累著了？”楊公公翹著蘭花指瞟著毛德誌，“皇上的意思毛大人明白了吧？”
“還請楊公公指點一、二。”
楊公公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皇上對毛大人這些日子的表現非常不滿意，上次去京城時皇上交待得很清楚，毛大人這邊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回皇上親自來了，皇上不是來遊山玩水的，這次聖駕親臨，如果還沒有明確的答複，皇上麵前恐怕交不了差吧。”
“請楊公公稟告皇上，請皇上放心，毛德誌不會有負聖恩。”
“你這句話我會如實轉達給皇上的。”楊公公點著毛德誌的鼻子，“袁崇煥的事基本上已經調查清楚了，皇上身邊的何公公不是被韃子擄了過去吧，何公公命大，逃回來了，帶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親耳聽到後金的人在說他們是如何秘袁崇煥裏應外合直搗京師，兵臨城下的事，把皇上都氣炸了。”
“這怎麼可能！”睛空霹靂，毛德誌差點跳了起來，“不能聽信片麵之言吧？”
“何公公在皇上呆多長時間了？他的話都不可信的話，你讓皇上還去相信誰？”
“公公，這事皇上可得三思而行，袁崇煥可是關寧軍的主帥啊。”
“你還幫他說情了，”楊公公冷笑，“他的幾個餘黨可都跑你這來了，說話可得小心了！”
“毛德誌絕無半點私心，隻是為皇上為大明江山安危著相想。”
“沒他袁崇煥咱皇上的江山就沒有守了，”楊公公看著毛德誌，“該你操心的就操心，不該你操心的就少管閑事，皇上對毛大人十分信任，先管好你這一為三分地不出差錯，要不然你會死得更難看。”
毛德誌倒吸一口涼氣，“多謝楊公公提醒。”
“你好自為之吧，我走了，”楊公公一撇嘴，“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黃花城這事不解決，始終是皇上的一塊心病，袁祟煥這邊出了事，皇上已經急火攻心了，別再拖拖拉拉，毛大人，不是掉腦袋就是掉烏紗帽的事，盡快了。”
“謝楊公公教誨！”毛德誌令毛鴿子捧來禮儀，把楊公公送出門去。
毛德誌一摸後背，全身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