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毅躺在床上,眼前晃出趙管家手裏的圖章,那是父親的圖章。他翻身爬起來,正要出門,聽到母親屋裏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娘,早點睡吧。”
屋裏傳來老太太沙啞的聲音,“文兒,進來吧。”
胡文毅走進屋來,看著母親哭紅了的眼眶,“娘,吃晚飯的時候都說了,咱們不難過了。”
“不難過,娘就是想你哥了。”
“娘,哥也會想您的,看到您這麼難過,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好了好了,我不難過了。”胡老太太抹了一把眼眶,“文兒,你這幾天又瘦了。”
“沒有,我好著呢。你先歇著吧,我去找一下黃叔。”
“這麼晚了去找他?”
“趙管家今天把爹的圖章拿出來讓我放了徐忠。”
“哦,徐忠又是誰?”
“朝廷通緝的一個江湖大盜,是來京城救袁祟煥的。”
“救袁祟煥……那就依了你黃叔吧,這麼多年,他對你象自己的孩子一樣,不會害你的。”
“娘,我知道。別人對胡家的好我都記得,別人對胡家的壞我也不會忘記,可是,這徐忠跟他什麼關係,我不想黃叔牽扯到袁祟煥的案子裏去。”
胡老太太笑了笑,“你黃叔要救他肯定有救的道理,要是毛大人怪罪你,你就說是娘的主意。”
“娘,跟你什麼關係?”
“黃家的事就是我們胡家的事,黃叔的主意也是娘的主意,文兒,你要相信黃叔。”
“行,我知道了。”胡文毅說完就出了門朝黃府趕來。
黃府後花園,整個院子裏出奇的安靜,連草蟲的鳴叫聲好象都消失了。王幟從山上下來,先到四海客棧附近找到了大春,客棧已經打烊了,大春說下午除了醫館的小吳郎中過來給幾個小夥子看過傷,沒有什麼人進出過。
王幟擔心珍珠和徐忠的安危,把大春送到山腳下,又轉身朝黃府走來。
黃府與學堂中間有一條狹長的小巷子裏,學堂的院牆低矮破敗,黃府的院牆又高又結實,所幸有幾根樹的枝丫伸出了牆外,王幟借助伸出來的樹枝縱身跳進了黃府後花園。
明亮的月光和滿天的星鬥把王幟的倒影貼在地麵上,躲在樹叢中的黃雲峰和趙管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前院的房間裏,隻有興旺的書房裏還亮著燈,他專心致誌讀書的樣子倒影映在窗戶上。黃雲峰夫妻倆的臥房富麗堂皇,一看就是有錢的大戶人家,黃夫人側臥在床上,已經進入了夢鄉。黃雲峰的書房也是十分寬敞,條案上的書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倒是透著幾分書香雅氣。
王幟忙朝後院走來,一進後院就持到了趙管家住的屋子,屋門十分寬敞,陳設布置也是十分考究,最顯眼的是屋裏有兩排大櫃子,櫃子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而那枚透著瑩白亮光的圖章此時此刻就擺在屋子中間的桌子上。王幟前後左右看了看,確信趙管家不在屋裏,這才慢慢地朝桌前靠過去,拿起桌上的圖章一看,有些錯愕。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王幟忙閃身躲到櫃子後麵。
趙管家走進屋來,從桌上拿起桌上圖章又走出屋去,“老爺,這東西要不您還給胡統領吧,他現在也長大了,胡家的事可以由他自己做主了。”
“是啊,十年了,轉眼就是十年,當年大家臨死的時候把胡家托付給我,圖章如父,我肩上的擔子很重,現在好了,他長大了,我也就用這圖章循了一回私,該還給胡家了。”
“老爺也是為了救他和青青姑娘,他哪是王掌門的對手,老爺都是為了他好。”
“他要是能這麼想就好了。走吧,”黃雲峰轉身朝前院走去,“他一會肯定會來,這小子,急脾氣”
王幟遠完地看著黃雲峰遠去的背影,聽聲音有些耳熟,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黃雲峰就是任之重。他剛從黃府院牆翻出來,正好看到胡文毅走進了黃府的大門。
胡文毅剛走進黃府,趙管家忙從走廊上迎了過來,把他帶進黃雲峰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