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般緊迫的情形之下猴子不緊不慢的將那定海神針喚了來,或許隻當是尋常。
猴子握緊了手中的金箍棒,收了火眼,將後腦的毛拔了下來,且吹了一口氣,即刻變幻出無數極小的猢猻,一個個攀附在了那些個紅絮上,妄圖憑借生力將那紅絮拽離玉帝的身,還未瞧得時間發力,也不知是那玉帝本身加快了接納的速度,還是那紅絮著實怕著那猴子,隻這吹毛的一瞬之間那原本還攀附在玉帝身上的紅絮便不見了蹤跡。
那些個變幻出來的小猢猻,失去了預托之地,便又齊齊變回了一根毛的形態悄然飄回了猴子的後腦,猴子瞧著玉帝的變化,搓了搓後腦,將那金箍棒握得愈發的緊。
玉帝的周身環繞著一圈紅光,火氣縈繞,灼人心脾,可仔細一看便又可瞧見在那一圈紅光之外竟然緊緊包裹著一圈幽藍色的氣。
每一次紅光的撲騰都是在那串藍氣的包裹之下,即便有烈焰快速的冒了出頭,也會被藍氣霧化出的水汽壓製回到光圈之內。
這一細枝末節的東西,猴子自然是未曾發現,這一係列的變化,可真是苦壞了被封了知覺的王母,王母一動未動,靜靜的站著看著麵前的一切,想起早晨才來見玉帝的龍王,那內心的涼薄與虧欠之情便是溢於言表,一雙本該平緩安靜的眼睛裏卻積蓄滿了淚水,隻消著一眼,便已經看透了這千千萬萬花花世界的光輝璀璨,糜爛浮華。
猴子瞧著玉帝的氣度道法,是正法正道,可這感覺上卻總是覺著不對,手中緊握著金箍棒,細細感受著上頭的每一道痕跡,回想著當年取著金箍棒時候的情形。
“金箍啊,金箍,何時你卻變成了這玉帝的法器,原是不該,治水的物件又如何來控這團子火氣。”
猴子未動一步,等待著玉帝。
時間長久下來也許並不能教會人太多事,但卻真的能將這猴子變成一個真真的人,一個守規矩,知進退的真正的人,即便他的身體仍舊是一副猴子的身子。
這一場等待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再見玉帝睜眼時,這世界在玉帝的眼中仿佛變回了還未升天時候的模樣,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鮮生動,那天邊如絲如綢一般滑動著的雲霞,那遠處透著金光的那一輪明日。
“我便說這千萬年來,為何這天是灰色的,為何這日光也是這般的昏暗,原本想著多靠近一步天,這眼睛便可明亮一層,多爬高一層,便可將這世界多看清一分,卻不想在這上天的那一刻,便已經失去了觀覽大千世界的這一雙眼。”
玉帝睜開眼卻未瞧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臉防備的猴子,卻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透著那指間,感受到那千千歲月如鏡花水月一般從自己的手中一絲絲的流過,卻如同升天那一日的月光一般未曾多一分感受停留在自己身上。
“這一切,便仿佛夢一場。”玉帝的嘴中嘟囔著,眼中卻是異常的冷靜,而那渡在玉帝身外的那一圈火光竟然與那一層藍氣悄然結合,隻這一刹玉帝又多了一輪變化,周遭靜極了,隻有玉帝那一頭散揚的長發在風中飄逸著,才知道那時間的流動。
“玉帝?”猴子帶著警惕與疑問喚了一聲。
玉帝這時候才抬眼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猴子。
看著眼前的這猴子,在玉帝的眼中卻露出了悲憫之情。
“佛經可都熟讀了?禮法可都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