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一時將我的心思點透,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心結已開,我更不知該說什麼好。
阿臨那小娃偎在向晚懷裏,好奇地盯著我看,見我注意到她,粉嫩的小臉再次展開一個笑容,露出兩顆剛剛長出來的白白小門牙,我一時看得有些呆了,“她……她對著我笑了!”
向晚低頭看了看她,問我道:“要抱抱她麼?你們倆倒像是一見如故的。”
我自從抱過小子修之後就再也沒抱過別的孩子了,現在時隔多少年,看著眼前這個討人喜愛的小娃,竟有些緊張起來。
向晚低頭輕聲與她道:“阿臨要不要姨姨抱?”
乳牙還沒長齊的的小娃笑得燦爛,伸著一雙白嫩嫩的小手吐字不清地說道:“抱!”
我暈乎乎地伸手去抱,隻覺得懷裏軟乎乎地黏上一個小肉/團子,心裏頓時感慨萬千,滋味萬般。
向晚憐愛地摸摸阿臨的頭,道:“這孩子果真是像你的,一點都不怕生,就是不肯好好說話,別人家快到周歲的孩子都會喊雙親了,她倒是一天到晚喊著親親,怎麼教也不肯改過來。”
阿臨抓著我的一綹發絲玩得正歡,我忍不住親親她的小臉蛋,“這才叫親親啊,小壞蛋,這麼小就懂得討人喜歡,長大了可怎麼得了了喲!”
六月二十七,阿臨抓周。
一年前的今天,她的父親曾在巨野敗北,卻是因禍得福。
周歲禮按著民間傳統而行,但這小娃實在會討人喜歡,抓周這日,不管是遠鄰的還是近鄰的,紛紛都提了自家在山上打來的獵物和珍藏的獸皮前來觀禮。還有的甚至帶來了年歲相差不大的小男孩過來,聽說早就有意向和向晚結成親家的,隻是一家之主尚未表態,向晚也總是一笑了之。
阿臨穿著向晚縫製百家衣,坐在席上等著抓周,大家都不禁屏息凝神起來,看這粉雕玉琢的娃娃在一堆抓周物品裏瞧了一圈之後,不時回過頭來看看周圍那些對她行注目禮的人,再回過頭去,像是經過了仔細思量一番,最後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眾人低呼。
我和向晚對視一眼,也不明白她這是要敢什麼。
小阿臨顫巍巍地邁出腳步,我們都驚訝地看到她邁出去的對象——帶著一麵鐵製麵具的布衣男子,阿臨的爹爹。
有人已經驚歎出聲,“這小娃娃抓周莫不是要去抓自己的爹爹?”
這一句說得一直冷著臉的麵具男子不由地彎起了嘴角。
向晚低聲嗤笑道:“且看著吧,還沒抓呢,就把他給美的。”
各位鄉鄰也都笑了,一直以來受這家人的關照不少,本來他們一年前才剛來這裏,理應是他們照顧新鄰居才是,但這個麵冷心善的男子不僅教會他們如何在狩獵時使些防身術保護自己,更是讓他們這些老獵虎開了眼,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打獵。
即便是在獵物稀有的冬季,他們家也少不了那些新鮮的肉菜。
那麵具戴著雖有些瘮人,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還有些孩子甚至求著雙親要跟他學本事,所以,這個麵冷的人也是這個村子裏最受歡迎的人。
大家都以為阿臨下一刻就要撲進自己爹爹的懷裏時,她的爹爹也準備好了接受最後的勝利,那小娃娃卻臨時轉了個頭,並不理會他爹爹張開的雙臂,而是一把抓住了一直黏在他爹爹身邊的一個小童的辮子。
垂髫小童麵色忽地一白,正要伸手推她,但抬頭看看自己一直崇拜的麵具英雄,伸出去的小手堪堪收了回來。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