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微弱地點一點頭,華雲錚又埋頭下去仔細給我做手術。

早就聽說他是東漢唯一一人敢給患者開刀的大夫,更有資料說明是他第一個發現了麻沸散的人,可是,明顯我來的不是時候,他他他,沒有麻沸散,隻讓我咬布條撐一撐。

中間又抽過了幾次我不知道,隻是每次醒來都是因為疼,再疼到極限中又抽過去,再然後疼得醒過來,如此往複,像被人詛咒過千刀萬剮一般。

再醒來,已經沒有了刀子刮肉的疼,身上的傷處都裹著白白的帛帶,但還是疼,鈍鈍的,附在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我哼了一聲,身旁立刻有了動靜。

一個青色的影子,青絲不亂,卻麵容憔悴。

華雲錚。

我嘴巴張了張,他似乎領會到了什麼,轉身一會兒便折返,手裏多了隻竹筒製的杯子。

他輕輕地避開我的傷處將我扶起來,讓我靠在他身上,慢慢地喂我喝了幾口水。

這大概是史上最慘烈的一例因做飯引起的火災事故,飯沒做成,倒是差點把自己給烤了。

我緩了緩,再緩了緩。聲音因為沙啞難聽得連我自己都沒認出來。

我說:“那廚房還在麼?”

華雲錚給我瞧了手上的傷,不冷不熱地瞥了我一眼。

我哼哼唧唧地說:“等我好了,我再給你蓋個新的,你別……別傷心……”

那瞥一眼便成了瞪。

我忙再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給你做個晚飯,哪裏知道……咳咳……”

華雲錚臉上更是沒有表情了。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明明是滔滔怒火在心,臉上卻絲毫沒有東西。我沒想到那廚房對他那麼重要,也對,那是也是他研究藥物的重要場所之一,現在被我毛手毛腳給毀了,換做是我,別說是救人,看一眼都奉欠。

趁他這火山還沒爆發,我支著纏滿帛帶的手,帶動身上的痛處,又哼哼唧唧了一陣,說:“我保證給你蓋個更大更好的……嗚呼呼,還更通風的廚房,還有小灶,呼呼!還有……”

手被輕輕地壓了回去,語聲冷硬道:“疼就別動。”

華雲錚取出幾根銀針在火上消了下毒,便在我身上紮了幾針,疼痛頓時消了不少,人又開始昏昏欲睡。

睡之前,我貌似叮囑了句什麼,自己沒聽清,就又本能地重複一遍,原來那是“下次別紮針了,身上都是針眼好難看……”

☆、【037折】長似,初相識

【037折】長似,初相識

由於那次意外火災,我在榻上又慢吞吞地養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華雲錚同誌將他那偉大的醫德發揮到了極致,除了偶爾要出診,幾乎就是衣不解帶地照看著我。我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於是就漸漸地開始學會沒話找話。但明顯華雲錚對於我燒了他的小廚房那事還是耿耿在懷,除了我疼得哼哼唧唧的時候會下手輕點或眉頭微微凝一下,其他的就當我已經透明了。

還有一些很微妙的變化隻有用第六感才搜索的出來,那就是我們之前還能相談甚歡的日子,如滾滾黃河向東流,且一去不複返了。

隻是這變化從何而來不得知,就是感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那日在沒話找話中,華雲錚一心在給我拆帛帶,我舔著一根糖葫蘆漫漫聊起了作為一個病人最渴望的東西。

“其實一個病人最大的渴望就是能減少自己的病痛,否則要大夫幹嘛?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所以啊,這消痛,嘶——這個這個,輕點兒輕點兒!”帛帶揭開的一瞬間,糖葫蘆也不能分開我的注意力,疼得我直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