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如果連這一次都沒有效果,那就先便宜一下諸葛兄,讓他在美人堆裏掙紮一回也的不錯的。

不久,月英的房門,咿呀一聲,開了。

她的腳還沒邁出來,看到蹲在門口對著她燦爛一笑的我,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但似乎馬上明白了什麼,轉手就要關上門。

我不慌不忙地說道:“你還想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她身形一滯,不說話,但至少也沒有關上門。我覺得希望很大,頓了頓就開始往下說:“這次我沒有騙你,他真的去了燈會。”

“……那關我何事。”

“哦?沒有關係嗎?也許你是太懂他了,又或者,你覺得他根本就不會離開你。因為你們不但從小有婚約,後來你還救過他的命,所以你覺得他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慢慢地站起來,腿有些麻,麻痹的感覺隨著雙腿往上繞,直繞進心裏。

“那你有沒有為他想過?一個二十有三的男人,幾年如一日地守著一個人,卻怎麼也得不到一個結果,先不想他會怎麼樣,想想他年邁的老父親在遠方盼著他回家,想想周圍人的目光怎樣看待他。再想想幾年之後,幾十年之後,等你們都老了,走不動了,連個相互扶持的臂膀都找不到,你再想想現在。如果真覺得自己給不了,那就幹幹脆脆地放手;若是不甘心,那就大膽地抓住。你看懂那麼多人情世故,為何就不願意看清你自己的心?”

她的背影有些微微顫唞,就在我要上前一步時,聽到她壓抑著顫唞的聲音:“我……還能有心麼?”

心啊……

我頓住腳步,眼前華燈如晝,卻是看不清的。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睜開來,我已轉身離去,隻留一句話給她:“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他會一直等,給不給一個結果就看你自己。”

人們通常會記得一些遺憾的往事,且記憶深刻如昨日重現。盡管我會給別人說教,但輪到自己時,總是很仁慈地安慰道“沒事,就這樣也很好。”

其實一點都不好。我以前很不願意承認我時常在想,若是那一天我沒有走了相反的方向,會是個什麼結果?撇開那些所謂的曆史,我和那個人,會是個怎樣的結果呢?

幾乎是不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他,也許是對他身上那獨特的氣息過於熟悉,也許是他手裏的那盞繪著黃色小雛菊的花燈過於耀眼,也許……她的視線從來就沒離開過他。

此處離燈市已遠,許多人在河裏放河燈,而橋上獨獨站著他一人,背景是如錦的花燈。

我低頭看看安靜坐在一旁啃蒼耳的蒼耳,難得的安靜,覺得挺可愛就伸手摸了一把,“哎,以後你可以天天看到你/娘親了,你可高興?”

蒼耳綠豆大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把視線轉向橋上越來越近的兩個人,它的爹爹在微笑,它的娘親提著一盞好看的桃花燈走近爹爹,“噗~”

我笑笑:“喲,你還是第一次待我身邊這麼高興呢!啊,他們快抱住了抱住了,來來,點火點火了!”

蒼耳聞言從石頭上跳下來,肥肥的身子奔到一個包裹前,用鼻子拱了拱,從裏麵叼出一支火鐮奔回來。

我道了聲乖,點燃浸了油的布,和蒼耳一起靜靜地坐等。

他們擁抱在一起的時候,那隻白色的大燈充滿了熱氣,搖搖晃晃地升上夜空,朝他們緩緩飄去。

臨行前,某位神機妙算人物特地說今晚的風向說明在小河邊上的那座橋上觀看天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