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歇腳的時候,我撿了根枯樹枝在地上畫了兩隻一大一小,大的沒芝麻,小的有芝麻,撓著下巴等肚子做出選擇。結果它的反抗更是激烈,幾乎要揭竿起義了。
我丟掉樹枝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半天也不想動,再抬起頭來時,鄙夷地白了地上那兩隻燒餅一眼,喵的!鄙視那個發明畫餅充饑的人!根本就不管用還敢繼世流傳!
腦子裏忽然很快地又閃過一個和畫餅充饑很相似的詞。我微微怔了一瞬,甩了甩腦袋,確定自己沒有睡著,但也很痛恨這一甩就把那個發明了與畫餅充饑相似的詞的人也給想起來了。
某人曾經騙過幾千口渴難耐的士兵說前方有一片梅林,隻要到達那片梅林,大家就可以采梅子解渴……它叫,望梅止渴。
心口像被鈍器一點一點割開的疼,手本能地去安撫,卻始終隔著一層,根本觸摸不到真實的痛處。幾日以來好像都已經忘記了的東西,又像被一塊吸鐵磁模樣的東西全部吸了回來。
陽光真刺眼,刺眼啊。我捂著被強烈光線刺/痛的眼睛,怎麼也捂不住那些奔流而下的水澤。
我想知道我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隻是為了給我一雙健全的腿,那我不要了,代價太大,我也要不起!我隻想回家,我要回家……
“為什麼不讓我回家!你為什麼要讓我到這裏來!送我回家!我要回家……”見過一個人崩潰的樣子麼?如果當時還有第二個人在場,一定會以為我是個瘋子。剛剛明明還在笑的樣子,下一秒就蓬頭垢麵又喊又叫。期間好像還向天上拋了石頭,可是力道不夠,也因為重力作用,又統統都掉回地麵,驚飛了一群下來啄食的鳥兒。
我已經不記得是誰教過我從哪裏摔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還得要自己爬起來。哭過,發泄過,再賭誓過,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點,其實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可是我還得爬起來,以前也不知道是在哪裏看過的一篇文裏麵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誰因為沒有了誰而活不下去。事實就是如此,你在為某個人瘋狂崩潰的時候,那個人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在幹什麼,何必又何苦呢?
之前不想想起是因為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不願屈服,現在連最後一絲僥幸都被摧毀了,又何須顧忌太多?情這種東西從來就種不出什麼好吃的果,就當我被豬油蒙了心,現在得到回報了,結果就是回收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臉上的淚水被風吹幹了,緊緊地繃在臉上,我慢慢地爬起來,一點一點地拍去身上的灰土,再揉揉僵硬的臉龐。
曹孟德,我愛過了,也因此傷過了,現在也哭過了,我們就此後會無期!
……
我得好好活著,這樣才能找機會回到原來屬於的我的地方去。所以在太陽下山之前,我竟然奇跡般地走完大半個山頭。
原來希望都是被絕望給逼出來的。
看樣子在天黑之前下山是很有希望的。我在路旁尋了快幹淨的石頭坐下來歇歇腳,順便把掛在衣擺上的植物種子扯下來,免得到時候下山投宿的時候,一身灰撲撲的樣子人家也不敢收留。
我正埋頭扯著,不遠處忽然有一陣輕微的窸窣聲。我以為有蛇,當下把腳也縮到石頭上去,抬眼朝聲音來源望去——一隻渾身是刺且灰溜溜的小東西正把自己的身體團成一個小球,對著我剛剛扯下來隨手丟掉的幾個帶刺的果子一陣滾……那聲音就那樣窸窸窣窣地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