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過來!愣著幹什麼呢?”阿瞞坐在榻上的另一頭,小案上已經置了兩隻晶瑩剔透的青玉酒杯。
我倒著酒,聽阿瞞開口:“本初,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我明白,任何人都替你分擔不了什麼……所以,我陪你醉一場。”
他說這一席話的時候全然不見平時那些吊兒郎當的調調,聲音不做作卻低沉而有有渲染力,讓人聽著心情驀然被平複。
我偷偷瞄去一眼,謔!連表情都是這麼稀有的認真?!⊙思⊙兔⊙在⊙線⊙閱⊙讀⊙
再看看袁紹……一副神色頹然,聽了那些話也不作他反應,抬手執起麵前的酒杯,眼圈紅紅,看著都覺得心酸可憐的小模樣……
阿瞞等我倒完了酒,說:“一百兩,你也喝。”
我張著嘴還沒反對,抗議無聲地被一個眼神正法。
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雪無意如瓊漿般絲滑香醇,盛在碧色的玉杯之中更是猶如晨光熹微之中點綴在荷葉上的露珠,酒杯還未湊近,酒香已經撲鼻而來。
聽說這是用入冬的初雪釀製的,那雪就像是紅樓夢裏麵妙玉從梅花上收集的雪藏來泡茶一樣,收集起來釀酒。第一場雪本來就下的薄,要想在梅花上收集更是難上加難,所以一壇雪無意的年齡有時候會比我們的年齡都大。
而他今天大手筆偷了兩壇雪無意,還很慷慨地賜了我的份兒。
雪無意入口香醇,入喉微辣,下肚後才覺出酒的清冽。
一杯酒下去,三人皆無話。
一壇酒下去,還是無言相對。
阿瞞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置一詞就離開內室。我想,應該是出去上廁所了……
阿瞞出去之後,袁紹才悶悶地開口。
“嵐嬗,我要走了。”
手中的玉杯不可抑製一顫,“走?”
“回洛陽。”袁紹仰首飲盡一杯。
“所以你今日,是來道別的?”我忙給他再添,卻想不到一隻掌心微燙的大手覆上來,“不,嵐嬗,我是來帶你走的。”
“啪!”
可惜了一壇雪無意,剛剛開封便如數傾在案幾上。
晶瑩的瓊漿蜿蜒下來,浸/濕/軟榻,酒香滿室,卻無人顧及。
我定一定神,不動聲色地掙開手去拯救他被雪無意浸/濕了的衣袖。
袁紹垂了眼睛,聲音似有若無地喃喃道:“我母親病危,我必須回去……今日一別自是不知來日相見是何時,所以我……想帶你回去見我母親……”
我無聲地笑笑,“袁紹,你這是在向我求親?”
袁紹驀然抬起眼睛,神色一震,想不到我會如此直白,臉上浮起更濃的紅暈,眼神從訝然漸漸堅定,最後點一點頭,“是!”
我拿著絹帛將他的衣袖拭淨,慢慢地收拾著案上的殘局,聲音竟然淡然自若,“為何?”
這是我麼?這是我麼?呀呀呀!一個人跟我求婚耶!求婚啊!我怎麼能夠這麼淡定?!
袁紹握著自己的衣袖,嗓音低啞:“此外,我想不出別的方法……嵐嬗,我忘不了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眼睛開始,我就忘不了。”
一點一點地擦著案上醇香的雪無意,入鼻清香依舊,卻感覺嘴巴裏有點苦澀,再一抿唇,苦澀更甚。
我真想不明白,別人視若猛虎的眼睛在他看來怎麼會是難忘?可怕的難忘?
“也許這麼說你會覺得荒謬,以前連的自己都不信……”他自嘲地笑笑,“萬人之中偏偏看到的是你,我不信一見傾心,卻挨不過再見傾情。嵐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