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長生觀眾多弟子正在有條不紊的迎來送往,卻隻聽頭頂竟然傳來一陣暗沉的轟鳴之聲。聽著倒像是山雨欲來的樣子,可是這幅景象細看之下又並不象是要下雨。隻看那烏黑的濃雲之間,似乎隱隱有妖怪們嘈雜的叫囂之聲。
怎麼會有這麼多妖怪來襲擊長生觀?
要知道,長生觀盛名不衰已經百餘年,其間從不曾遭遇過如此規模的妖怪襲擊。雖然此時全觀上下皆聚集著修士術者們,依然被這百妖雲集滅頂而來的氣勢震得心神一亂。其中有那剛入長生觀的小弟子們,已經嚇得是失聲尖叫起來,全然失去了平時鎮定自若的飄然風度。
“長生觀結界已破,我們此番就將這寶地一舉奪下!”妖怪囂張的狂笑聲從雲端傳來,竟然毫不掩飾。
長生觀觀主聽得這話,頓時雙眉一凜:“眾位道友莫慌,我們長生觀的結界十分牢固……”他的話音未落,就隻見看守山門的小弟子踉踉蹌蹌的衝了過來:“師傅……師傅……結界……”他跑得太猛,此時呼吸急促,幾個字竟然怎麼也沒能說清楚。
“到底怎麼了?!”觀主又急又氣。
“山上的竹子開花了。結界……已經開始……”不需要等小弟子說完,觀主的臉色,已經驟然晦暗!
長生觀在這山上已經百餘年,結界一直堅如磐石從未有矢。外人往往會認為這是長生觀諸位法力高強,護持不輟的功勞。可是身為觀主,他卻很清楚,這是因為長生觀在這漫山遍野的靈竹保護之下。
長生觀所做的,隻是將靈竹的靈氣綴入護持的結界陣法之中而已。此時靈竹開花,靈力散盡,那長生觀的結界陣法自然是徒剩其表,形同虛設。尋常竹子是六十年一開花,可是這靈竹卻是從長生觀在這裏開山立派開始就不曾開花。久而久之,長生觀諸人也就放鬆了警惕,以為這靈竹永不會開花,自然也就可以護得長生觀永遠高枕無憂了。
誰知道,過於粗心大意的結果是……一朝靈竹開花,結界崩壞,他們便當場束手無策!
那些修士都是來長生觀參加白祗的壽典的。此時驟然遭逢此變亂,倒也十分鎮定,隻道:我等素與長生觀交好,既然山門有難,我等義不容辭!
觀主聽他們如此說,頓時神色稍緩。來的這些修士都是各個道觀的精英翹楚,那些妖怪雖然來勢洶洶可是說不定不過是烏合之眾,長生觀結界雖然破了,卻也是百年名觀,不會就這樣被妖怪幾聲叫囂就嚇破了膽的。
當下便點齊了弟子,齊齊擺開陣法,要與那些來犯的妖怪們決一死戰。
陳遊介混在眾人當中,卻是神色凝重。說起來,他雖然是白祗唯一的弟子,卻早已經與長生觀斷絕關係。剛才眾人杯籌交錯把酒言歡之時倒也罷了,此時長生觀危機重重,他身處其中,卻是多少有幾分尷尬。
他還未開口,就隻見觀主冷哼一聲:“長生觀遭逢大難,那不相幹的人等,就恕本觀不再招呼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直指陳遊介,顯然這關門送客的話,正是說給陳遊介一個人聽的。
陳遊介這些年來縱橫長安,早已經贏得天才術者之名。卻不料回到山門卻被觀主如此羞辱。當下就隻覺得一口惡氣直衝上來。正要出言反駁,卻正對上白祗師傅擔憂的目光。於是他低頭,將那一腔怒氣生生壓抑下去,隻道:“陳遊介與長生觀雖然已經沒了師門之義,但是與白祗師傅卻還有師徒之情。長生觀遭逢此劫,我亦願盡綿薄之力。”
觀主卻隻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了。
說話間,外麵眾多妖怪們呼嘯之聲越發高亢嘈雜起來,眾修士們神情一凜,全都拿出了自家法寶,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