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刷了門禁卡,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但下一秒又控製不住心中的欣喜,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有工作啦!”
“哦!”保安小哥恍然,“恭喜恭喜啊,再哪兒高就?”
顧白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小小聲道:“跟著老師打雜。”
“那也挺好啊。”保安小哥表示羨慕,“你們這種有正兒八經傳承的真好,你老師是哪位啊?”
顧白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一般不都是問學校和工作內容的麼。
他愣了兩秒,還是答道:“s市美術學院的高教授!”
保安小哥臉上露出茫然來。
高教授是哪個大妖怪?
但沒等他問,顧白就揮了揮手,高高興興的進了小區,一蹦一蹦的背影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朝氣。
保安小哥回過神來,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氣味,又忍不住露出羨慕的表情來。
鵸鵌肉的氣味。
這小家夥的老師對他可真好。
顧白傻傻的飄在高處,環顧著四周,又低下頭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
他身上還穿著那身哆啦a夢的短袖睡衣。
他聽到一聲清亮的龍吟。
顧白循聲看去,有一團將黑夜照亮的光團正在天上盤旋著,仿佛在巡視領地一般,繞著偌大的城市走了數圈。
那光團充滿了正氣與肅殺,懸在天上緩慢又迅速的移動著,最終以迅捷的速度向著顧白所在的方向奔來。
顧白漸漸的看清了被光芒所包裹的東西。
其首尾似龍,馬身,麟腳,形似虎豹,身披鱗甲似金似玉,行走間恍若含著大軍之勢,威猛駭人。
顧白看著它從高處而來,緩緩落下,似乎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安靜的在他所居住的單元樓頂上停留,仰頭發出了一聲清亮悠長的龍吟。
顧白醒了。
他迷迷瞪瞪的關掉了鬧鍾,打了個哈欠,翻身起來,木愣愣的看著窗外發了好一會兒呆。
昨晚上好像夢到了什麼,顧白一邊換衣服一邊回憶著,但夢境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最後停留在記憶裏的,隻剩下了那兩聲龍吟。
他洗漱完,煎了個蛋和幾片培根,從冰箱裏拿出幾片吐司隨意之極的做了兩個三明治把早飯敷衍過去,然後爬上了二樓。
那四張設計稿收拾好了,因為昨天司逸明的突然來訪而放在二樓沒拿下去。
顧白今天要把它們帶去,問問老師和師兄們的意見。
他將那卷成一卷的四張畫卷拿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如今二樓的鋼絲繩上唯一還掛著的畫軸。
那張形意運用極強的水墨圖,怒咆的龍首正張牙舞爪的對著畫外的人昭示著自己的威能。
顧白微微歪了歪腦袋,耳邊還殘留在的夢中的龍吟。
他覺得昨晚上那個記不太清的夢多半是受到了這張畫的影響。
文藝從業者的精神敏感度總是要比其他方麵的從業者要高出不少。
他們總是能從一件微小而普通的事物中抓出一些別人所看不到的細節,並將之延伸擴充,最終以這個物品為起始,完成一個作品,從而表達出自己的思想與情懷。
所謂的設計與創作,也是這類思想的具體化。
因為看到一幅優秀的畫作而夢到了畫作之中的東西,對顧白來說,是非常常見的情況。
顧白將懷裏的卷著的畫小心拿好,又看了那水墨畫一眼,趿拉著拖鞋下樓,把新買的筆記本電腦塞進背包裏,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