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裏日子久了,王詩韻也知道錢明月這皇後當得有多難:“民女去前麵看看。”咚咚跑遠了。
錢明月望著她的背影,這小姑娘對她是真心好,可也有些失去了分寸,或許是因為離權力中心太近了,幹政幾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倒是不防著王詩韻,國家又不是她的。她就怕引起聖人和群臣的反對,到時候自己也護不住她。
王詩韻繞過假山,走到峰華亭,柳美人和宮人正在裏麵歇腳。
柳美人見到王詩韻,忙起身相迎:“王姑娘來啦,一起來說說話吧。”
王詩韻冷臉,誰要跟你說話:“皇後娘娘要來歇腳,你們趕緊離開。”
柳美人猶豫:“嬪妾按禮該給皇後娘娘見禮才是。”
“皇後娘娘稀罕你的禮?快走,娘娘不想看到你。”
柳美人嚇得福了一禮,帶著宮人匆匆離開。
王詩韻拿帕子將她們坐過的地方擦了一遍,才滿意地回去。這些妾室,存在就是膈應人的,哼!
皇後自持一國之母的大度與威儀,可她隻是一個小女子,蠻橫趕人也沒什麼。
錢明月繞過假山,差點兒跟咚咚跑來的王詩韻撞個滿懷:“哎,小心。”
“哎呦,娘娘,您已經走到這邊了,好快啊。”
“還是你跑得快,跑這麼快做什麼?”
王詩韻笑著胡扯:“眼看春天就要來了。春天,萬物複蘇的時候,陽氣充足,民女體內也有一股陽氣,不動彈難受。”
錢明月笑:“那就讓人給你做個風箏,改日你就帶著風箏盡情地跑。”
“娘娘要陪著才好。”
“好,陪你。”
錢明月才在亭裏坐下,小皇帝的第一封信就到了。
李蘭英帶著信找過來:“娘娘,聖人的信。”
錢明月頓時喜上眉梢:“快拿來。”
打開信紙,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像初冬微薄的日光,暖不化三九寒冰。
一意孤行?剛愎自用?嗬!她所做的一切,竟然就得到了這八個字!
錢明月隻覺得一股疲憊襲來,像堰塞湖突然決堤,噴湧而下的倦怠感將她淹沒。
王詩韻擔心地叫:“娘娘?”
錢明月搖搖頭:“沒事,你去玩吧,姐姐累了,要睡一會兒。”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任何事情。
王詩韻便是不看信,也知道皇帝的信肯定沒寫好話。
太過分了,他個無能的家夥,如果不是皇後娘娘幫忙,他連徐家都弄不倒,江山可能都易主了。他倒好,不知感恩,還對著姐姐耀武揚威。
王詩韻努力想該怎麼報複皇帝,可是連他人都夠不著,也無計可施,氣得頭腦發懵。
人間疾苦與喜樂,與日月都無關,不管人們喜怒哀樂,太陽該怎樣還是怎樣。暖暖的陽光照在錢明月身上,她很快放鬆下來,竟然真的睡著了。
王詩韻吩咐宮人拿了薄被,給錢明月蓋上,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發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日頭漸漸攀高,小皇帝的第二封信也被信差不要命地送到京城,經過層層轉手,交到李蘭英手裏。信件跟畫卷放在一起,裝在長長的雕漆匣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