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錢明月才剛想出解決之策,謝文通就快馬加鞭回到了京城。
才踏入城門,沒來得及洗淨風塵,就被鑾儀衛拿住,關起來好一番拷打。
就隻有一句話:“招不招?”
謝文通不明所以:“聖人不是沒去過遼東,謝文通為臣沒有愧對君王,為官沒有欺壓百姓,你讓我招什麼?”他料定聖人一定在幕後看著呢。
華啟功說:“不知道招什麼?再打。”
可憐謝文通被打得體無完膚,他的思維卻更加清晰了:來京城的路上,已經聽說聖人把皇後關到羲和苑去了。
難道聖人除了太後還想除皇後?不大可能。以聖人在遼東表現出來的對皇後的敬重,以他閑居西山的信任,以錢明月鬧到朝會要退婚那日,他表現出來的依賴,都可以否定這個猜測。
而且,要除掉皇後,一定要鏟除錢家。可成國公府和錢家人都沒事,既沒有兵圍成國公府,也沒有勒令宦遊的人回京。
公認的後黨林長年沒事,皇後提拔的人才也都沒事,單單他謝文通被擒拿了。
聖人的火不是對著皇後,是對著他。對著他卻拘禁了皇後,隻有一種可能。
謝文通咬死不承認:“本官一介書生,也曾用計大敗突力。總督遼東,無論是哪個世家大族,都沒有放縱偏袒。修水利,買戰馬,興文教,哪裏對不起君恩了?有什麼需要招供的?”
小皇帝確實一直在背地裏看著,見他怎麼都找不準關鍵點,便屏退眾人,說:“朕聽說你有個兒子,收養的?”
謝文通愣了一下,轉而哈哈大笑:“是臣愚鈍了,竟然不知道禍起蕭牆,林撫遠恩將仇報,對得起皇後的看重嗎?”
小皇帝眯眼:“關他什麼事?”
“林撫遠一定告訴聖人,臣收養的那個孩子叫過娘娘‘娘’。”
小皇帝咬牙:“難道不是嗎?”
“可您知道當時的情形嗎?那孩子母親去世了,他不停地找娘,又聽說‘娘娘’來了,就衝到娘娘麵前叫‘娘’,一看不是他母親,嚎啕大哭。”
“娘娘心慈,抱起他來說,天下的孩子都可以叫她娘。娘娘還要去邊關和談,便把那孩子交給了臣照看。臣無妻無子,又見那孩子聰明伶俐,是可塑之才,索性收為義子,也好有個養老送終的人。”
小皇帝垂眸,揣度他話的可信性。
謝文通說:“師徒如父子,臣是儒生,怎敢亂天理人倫。若臣真有那非禮之心,近水樓台先得月,便沒有林致遠什麼事,更別說聖人了。”
小皇帝心裏咯噔一下:不敢?沒有非禮之心?也就是,他對皇後真有感情,但不敢付諸行動?
恍惚想起去潢河穀的路上,他們之間的對話。
“逍遙似神仙的日子,一定很快活。那你為何又參加了春闈,入了朝堂的樊籠?”
他說:“總躲在別人羽翼下,自己沒有搏擊風雨的能力,又怎麼能保護、該保護的人呢?”
“你連妻妾兒女都沒有,保護誰?”
……
“幸好皇後肩負大任的時候,你已經入朝為官,能為朕與皇後排憂解難。”
謝文通他想保護的,就是皇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