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延遲,湖陽大長公主就到了殿內:“拜見聖人。”
小皇帝戰戰兢兢地說:“姑,姑母快免禮。咦,成國公夫人呢?”
湖陽大長公主說:“成國公的孫媳也來了,男女有別,請各位公卿回避。”
小皇帝臉皺巴巴的:“都回避吧,回避到裏間去。”
眾人躲到裏間,就聽小皇帝哭著說,“哎,姑母,其實孩兒可難過了,皇後還沒回來,朕每天回宮都難過大半夜,嗚嗚。”
“別嚎了,半天沒掉一滴淚。”
成國公夫人走得挺慢,好半天才進殿,拜見聖人。
小皇帝看她滿臉皺紋,有氣無力的樣子,鼻子一酸,落下淚來:“夫人是皇後的祖母,也就是朕的祖母。皇後代朕受難,兄長也沒有回來,朕其實難受得很。”
想到番邦不會待皇後如大梁那般好,姐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心如刀割,捂臉痛哭起來。
湖陽大長公主愣了:不是混賬到元後喪儀為辦理就急著迎娶新後呢?這是幹什麼呢?
成國公夫人隻是紅了眼眶,緩慢而堅定地說:“能為國盡忠,是他們的榮幸,是錢家的榮幸。聖人節哀。”
節什麼哀!根本不必哀好嗎?姐姐很快就會回來的!而且是載譽而歸!
想到這裏,小皇帝又止住了哭聲:“不知道你們進宮,所為何事啊?”
湖陽大長公主問:“聖人看看大家穿的什麼。”
小皇帝說:“官服朝服啊!”
“皇後駕崩,穿官服朝服合禮嗎?”
皇後沒有駕崩!哎,可惜你們都不知道,朕還得裝傻陪你們,好累哦。
“這個,”小皇帝說,“這不是還沒三日嗎?三日才成服呢。”
“聖人打算怎麼成服?”
“說起來,皇後還沒有發喪呢?您又打算何時發喪?”
“皇後梓宮未歸,怎麼發喪?立衣冠塚嗎?那皇後梓宮還迎回嗎?”
湖陽大長公主一連幾問,問得小皇帝一臉懵:“這,姑母,孩兒沒考慮這麼多。”
湖陽大長公主痛心地說:“聖人,莫要糊塗,這個時候最該做的是天下素服,遣使迎回皇後梓宮啊。聖人,遣使前往吧!”
遣使?不可以,萬一真迎回梓宮怎麼辦!小皇帝寒顫一下,連連搖頭:“不!不可以!”
湖陽有些惱了:“你說什麼?黎家怎麼有你這麼薄情寡義之人,竟然連迎回梓宮都不肯嗎?”
成國公夫人拉住湖陽大長公主,說:“皇後崩於異國是國事,聖人立繼後是天家家事,原就不相違背。皇後最是牽掛聖人,若看到有新人照顧聖人,想必是能放心的。”
“今皇後梓宮未回,無法製定喪儀,請聖人先行立後,待梓宮回再辦喪儀吧。眼下並未成服,也算不得衝撞。”
“夫人!”湖陽大長公主驚呼,“這怎麼可以!”
成國公夫人擺手:“禮法不外乎人情,亡故人怎麼也重不過留下的人,變通一下又有何妨。”
禮這種東西,你講,你守,它就能把你束縛得死死的,不講不管不顧,它就是個屁。
小皇帝欣然說:“好!”剛好在姐姐回朝之前,將洛陽王和徐家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