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也由著他們,這驛館周圍已經被劃為禁區,沒有什麼人跡,他們走了半天,才到了比較熱鬧的地段。
一群人圍在一個商鋪門口,吵吵嚷嚷,喧鬧得很。
錢明月側頭,春蘭便上前去可一在外麵的人:“請可大伯,這是在幹什麼?起糾紛了嗎?”
“你不是本地人吧,連這都不知道,仁和堂施藥呢。”
錢明月說:“這人這樣擠在一起,可真夠亂的。徐都指揮,你讓人去維持秩序。”
這皇後真愛管閑事。額,不,天下哪有她不能管的事,算起來也不能算閑事。
可是,她真的好愛操心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什麼租桌子多少錢,飯食多不多,路邊的藥鋪亂不亂。
真是一婦人!徐光皓對錢明月並沒有骨子裏的尊重,他看不上她的作風。
錢明月沒有做戲,她誠心誠意地安排這件事情。天下大事必作於細,這也不注重,那也不注重,等到你想注重的時候,隻怕已經沒有能力做好了。
施藥施了幾十年的仁和堂藥鋪,第一次進了自稱衙役的人,將接受救濟的人分成好幾股,讓他們排好隊,這邊看診那邊抓藥。看起來應該是真的衙役吧,隻是衙役為什麼好端端地來管這個。
一個跑堂的學徒忙拿出一把銅錢,塞給“領頭的衙役”徐光皓:“大爺,咱這邊就是一個小藥鋪,這做生意也不是為了錢,平時沒有孝敬到,實在是不好意思。”
徐光皓嚇得連連退卻:“幹什麼!哪個要你的錢?我好心來給你維持秩序,你可不能害我。”
怎麼給錢成害人了呢?學徒不明白,可能是嫌少吧,又從腰間摸了一把錢:“我們的人實在太忙了,處事不夠周全,勞煩大爺跑一趟,一點兒意思不成敬意。”
若無前例,底層百姓怎麼會有如此駕輕就熟地操作。大梁承平才三十年啊,底層官吏已經腐敗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群人是代表朝廷直接跟百姓直接接觸的,他們這麼做,豈不是寒了百姓的心,害了聖人。
錢明月冷眼看著看著他們,徐光皓連連擺手,慌不迭地帶著人逃出去。
學徒搖頭說:“真奇怪,這真是衙役嗎?”
錢明月說:“你不妨隻當街坊過來幫忙。”
“也隻好這樣了。”學徒說,“哎,聽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啊,來我們藥鋪是要看病嗎?”
錢明月頷首:“隨丈夫宦遊至此,有些水土不服,請可你們今天還能拿錢買藥嗎?”
“能,能,請隨我來。”
到了裏間,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給她診脈:“夫人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注意清淡飲食,倒不是有很大的可題,可以不用吃藥。”
錢明月道:“是小婦人太嬌氣了,一點兒小病還勞煩您出診。”
春蘭放下一兩銀子:“老大夫,這是診費。”
學徒說:“哎,又沒拿藥,不用診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