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說:“得想辦法打壓他們的氣焰。之前不是說吏治混亂嗎?你隨朕去吏部,朕要殺他個措手不及。”
出了東華門,過了下馬碑,錢明月才對任長宗說:“今日能免於更多折辱,多虧指揮使在。”
任長宗道:“姑娘客氣了,是屬下應該做的。”
又客套幾句,任長宗上馬,姬念祖上轎,林長年沒走:“錢姑娘似乎有話要說?”
錢明月笑:“果真瞞不過世伯的慧眼。今日見世伯與戶部爭鋒相對,有些驚訝而已。”
他今天旗幟鮮明地站在自己這一邊,她才敢叫他世伯,以前叫林大人,是不想逼他戰自己這隊而已。
林長年說:“聖人大婚所需銀兩眾多,戶部不肯撥付,幾經推諉。”
竟然是為了這事兒!錢明月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是侄女連累世伯了。”
林長年不以為意地說:“原本就道不同,何來連累之說,姑娘不必太在意。”
他是圓滑世故的,可以製作繁複的禮儀禮服去奉承君王,但他也有底線和原則,絕不與欺上瞞下的權臣同流合汙。
錢明月說:“侄女還有一事與世伯商議。”
“哦?”
“請世伯借故延緩大婚,先緊著聖人壽誕和其他禮節來。侄女感念世伯為大婚日夜操勞,不過當初急於大婚,也是為了讓侄女及早佐政輔君,牽製徐家,如今已然入宮理政,大可不必急於婚事。”
錢明月推心置腹地說:“今日事給侄女新的啟示,若不大婚,侄女隻在前朝對付徐家即可,但大婚後,應對前朝後宮夾擊,可能會更難。”
林長年說:“那人行事狠辣,又占了長與尊,你對上她確實艱難。”
各部衙門就在紫禁城外麵,距離非常近,但徐平成帶著便服的小皇帝到吏部官署時,也已經日近正午。
看門的衙役隻剩一個,歪歪斜斜地倚在門口,看到來人眼皮隻眨了眨眼皮。
小皇帝好奇:“這還有人守門呢,路過禮部一個人都沒看到。”
徐平成笑道:“禮部尚書為人仁慈,大約是讓衙役提前歇息了。”
其實路過戶部衙門時,發現門房都沒人了,幸好當時聖人忙著說話,沒有注意到。
小皇帝冷哼一聲:“這就是各部的綱紀法度!”
門房當值的小吏邊喝茶邊看書,見到徐平成忙起身行禮:“下官見過徐大人。”
徐平成說:“本官來找你們尚書有要事商議。”
小吏說:“韓大人不在。”
不好好上班幹什麼去了!小皇帝問:“去哪裏了?”
“下官不知。”
徐平成問:“還有誰在?”
“錢大人在。”
小皇帝來了興致:“如此,我們進去瞧瞧。”率先邁腿往裏走。
徐平成忙追上去。
小吏心裏犯嘀咕,這順序不對啊,乳臭未幹的小子竟然在戶部尚書之前走?
又搖頭:“不管了,快到正午了,喝會兒茶看會兒書就可以回府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