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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相*

那魚怪一側魚鰭被狐火燒掉大半,巨大的魚尾焦躁地在水中攪動,見白離降低了身形,魚尾露出水麵狠狠拍下,一時間水箭四射。

白離嫌棄此物長得醜陋,不願多看它,糾結地舉袖半掩了麵,隻憑耳力去躲。正一步踏前,忽覺腥風當麵刮來,白離忙盡力往旁一偏,青魚鋒銳的尾緣恰從他臉旁掃過,半幅衣袖被魚尾割裂,晃悠悠的落下去,沉到了水裏。

白離不料青魚也會使這聲東擊西的招數,這一下避得很有些狼狽。嫌惡地皺著眉把破損的衣物脫下,白離五指當空一張,引出狐火色作深紫,兜頭就往青魚妖身上砸去。

那狐火一觸到青色鱗片便如烈火燃在滿是枯草的原野,轉瞬間蔓延到青魚妖全身,‘哧哧’的蒸騰聲不絕於耳,白色水霧在江麵上彌漫開。青魚妖吃痛在江中翻滾掙紮,寬大的魚尾拍擊著江麵,擾得四周江水不停滾動,猩紅色的血將江水都染成了赤色,空氣中浮動著皮肉烤糊的焦臭味。

白離原想將這魚怪燒做飛灰,奈何他本就法力未複,傷處的血到現在都未止住,精力已有些不濟,這青魚妖甲鱗又十分堅硬,加上還有江水克製狐火,燒了這許久也隻燒掉它一層青鱗。正待施加法力再催動狐火,先前強壓下的陰冷寒意卻在此時掙脫了壓製,便如數百條吐著毒信的毒蛇,瞬間撲向白離全身,帶著陰暗的惡意齧咬著他每一寸血肉。

深紫狐火乍然熄滅,白離腦中一空,整個人從空中墜下來,長袖中灌滿了風,像飛鳥斷折的翅膀。

負傷的青魚妖張開大嘴奮力躍起,露出一圈鋒銳牙齒,白慘慘的森然。

眼見白離要落入魚妖口中,半空中卻有一道彩練飛來,展開來堪堪將人托在其上。

一道比閃電更耀眼、更迅捷的劍光摧枯拉朽般破開江上彌散的水霧,直刺青魚妖左眼,穿透了它的頭顱從右眼飛出,頃刻間碎成千萬點流光。碩大的青色身軀上燃起一團明亮的火焰,那火焰分作五種顏色,如同綻開了一朵美麗的花,又好像一隻大鳥舒張開羽翼,赤、青、黃、白、紫五色張揚而絢麗。激蕩不休的江水瞬間凝滯,五色火焰膨脹到了極致陡然湮滅。

江麵上濃霧散開,明媚的陽光鋪灑下來,波光粼粼的羅刹江溫和而平靜的流淌,岸邊楊柳青青,除卻一小段崩毀的堤壩和幾株斷折的楊樹,再看不出半點方才鬥法的痕跡。

彩練收去,白離混沌間被人帶入懷中,額上被輕柔抵住的一點便有暖意透入,順著血脈柔和的流遍全身,將身上的寒意一點一點驅散,片刻後已是神智清明。

白離張開眼,便望進一雙極美麗的眼睛裏,不見三月春桃的嫵媚,不似冷夜寒星的凜然,隻是清到了極致,就如含著千山萬水,盡斂世間一切色相,看久了直要教人溺死在裏麵。

那人見白離清醒了,鬆開扶在他腰間的手,向後退了一步,交給如墨扶著。

白離這才把目光從他眼睛移開,見柳樹下這少年安安靜靜的站著,廣袖翩然,白衣如雪,陽光落在他烏黑的頭發和白皙的麵容上,說不出的風姿秀逸。清風徐徐,便有淡淡冷香縈繞在身旁。

如墨急的都快哭了,又不敢去扒白離衣服看看傷在哪裏,隻含著眼淚問那少年道:“九霄殿下,王上沒事吧?”

“未傷根本,無妨。”九霄臉上沒什麼神色,美麗的眼睛裏擔憂褪去,秀長雙眉輕輕攏起,看著白離,聲音裏一分惱怒一分無奈:“我已讓鵷桓傳信告知羅刹江之事,你不在青丘養傷,怎麼偏要跑來這裏。”

驚豔之後親切的感覺上來,白離倒想和這美人好好敘敘舊,可惜現在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便朝九霄彎起嘴角,努力笑得熟稔而風流。

如墨放下心來,在一旁尷尬道:“王上醒來後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