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好像能明白他為什麼不願意吻我的嘴唇。我踮起腳尖用我的臉頰貼了貼他的臉頰,緊緊地抱了他一下,然後放開。我退後一步,拉過行李箱,露出一個我自以為最漂亮微笑:
“我走了。你也保重。”
他從我手裏奪過行李箱,轉身提上了火車,我跟了上去,發現他正在將我那沉重的行李箱放上架子。就在我要出生提醒的時候,他又把箱子拿下來,塞在下層的格子裏。
我微微一笑,是啊,這次沒有他幫我提行李,這次我是要自己提呢。
他安放這行李箱的樣子非常認真,仿佛這是一件多麼重要的工作。等一切安頓,他轉過身來,淡淡地對我笑,然後說:“我走了。”
我點頭。
他下了車。我轉過身,在車廂裏找到自己的座位,正好是一個對著站台的靠窗座位。
路魏明仍然站在那裏,微笑地看著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發車的鈴聲響起。列車門關上,緩緩啟動。
我們還是注視著對方,微笑地揮手。他沒有像那些電影裏演的狗血劇情一樣,奔跑著追逐列車,隻為了看我一眼。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隻是轉瞬間的事。
我的臉有點僵,要維持那樣的笑容,實在需要很多力氣。
列車開始加速,行駛在南法的山間。兩邊仍是來時的景象,紅磚瓦房、綠草地、歪歪扭扭的橄欖樹,這裏一直沒有變過,仍是梵高筆下那豔麗的濃墨重彩。
隻是,今天沒有陽光,一絲也沒有。
眼淚終於從我的眼眶滑落。可是我很高興,因為我竟然忍住了,我沒有讓他知道,這次分離讓我多麼難過,否則,我想他也會很難過。
整個車廂隻有三位乘客,所以我更加肆無忌憚地哭起來。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也許是下一個假期,也許是明年,也許……是很多年以後。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都已經不是現在的樣子……
我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以及,車窗上倒映出來的淚流滿麵的自己。我開始有點痛恨媽媽為我取的這個名字。
魯西永,魯西永,這讓我無時不刻地記住了那座紅土之城,以及……我愛上的那個人。
我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閘機口。晚上十點,接機的人不算太多,所以我掃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賀央。
我拖著行李箱快步走過去,他沒有看到我,還在自顧自地跟電話那頭的人說笑——一看就知道這家夥在把妹。
看到這樣的他,我的糟糕情緒一下子飆升到了爆炸點。
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對著電話冷冷地說:“請你以後別這麼晚打電話給我老公,他明天還要早起去碼頭背米,一家六口都要靠他養活呢。”
說完,我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鈕。
賀央錯愕地看著我,愣了好久,才哇哇怪叫:“你瘋了?!”
“嗯,”我冷哼了一聲,“可以走了嗎?”
賀央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遍,然後嘖了一下,瞪著我抱怨道:“你這瘋女人,沒事拿我撒什麼氣……眼看著就要到手的肉又飛了。”
說完,他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往停車場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籲了一口氣。感謝我吧,姑娘,我把你從虎口救了出來呢……
上了車,我疲憊地閉上眼睛,賀央識相地沉默著,連音樂也沒有放。可我腦子裏卻還是亂糟糟的,我至今都不敢開機,我有點怕接到路魏明的電話或是短信,我怕我又會崩潰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