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葛紅兵《單身群落》創作談(1 / 2)

葛紅兵:中國高層單身的進程是從上個世紀90年代後漸進的。計劃經濟時代,個人生活的自由度很低,結婚是個人生活唯一的出路。而隨著社會的逐步開放,社會對單身生活的容忍度在增加,經濟上的逐步寬裕也為“熟年單身”提供了可能。特別是1995年的上海,一些在大公司工作的白領女性單獨拿到了房屋補貼,成為單身族的標誌性事件,這意味著“一個人也可以組成一個家庭”。

胡榴明:2005年,央視半邊天欄目來武漢,和武漢晚報合做了一個《單身女人》的節目,報紙廣告征召來的參與者,幾十位事業有成生活幸福的單身熟女,最年長的一位五十歲,開辦舞蹈學校兼經營體育器材商店,最年輕的一位二十五歲,外資白領,不婚族兼月光族,三十歲至四十歲的人數最多.一個個又漂亮又有氣質,特別是她們的樂觀和自信給人印象深刻——看來“一個人也可以組成一個家庭”這句話並非想象。

葛紅兵:我認識的朋友中,熟年單身,很多。例如在南京,有很多藝術家和作家,那時幾乎都是單身,也許是創作和寫作太投入太執著,根本就沒想到經營家庭,於是也就有了更多的心去做事業,更多的閑情去思考、玄想。不必把太多時間花在家務上。

胡榴明:幾年前,我在武昌中南飯店采訪單身群落的社會聚會,感覺他們的精神狀態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自得其樂”,在《單身群落》這本書裏我談到了這一點。

單身者真實生活以及他們的想法,以前,主流社會是漠不關心的,包括他們的父母,例如不斷地給子女壓力,迫使他們“草率”地進入家庭,如今“相親團”大熱,熱的是單身者,尤其是熟年單身的父母,而不是他們自己。譬如我認識的朋友就說:“我退休了,很無聊,沒有孫子(外孫),你讓我怎麼打發日子?”

並不是鼓勵人們成為“單身”,但是,應該尊重子女的選擇,關於他們的人生安排,應該由他們自己來決定。

葛紅兵:家長對“熟年”子女仍然施以巨大壓力;社會的福利措施又往往和家庭聯係在一起,對於單身實施的其實是“懲罰性福利”。以北京一些國家機關為例,至今不給單身女性相應的房屋補貼,“熟年單身”還必須與眾人一起棲息集體宿舍的例子不在少數。

2004年,我在新加坡作訪問學者待了整整一年,獅城也是華人文化為主體,有很傳統的東西,但是,近年來,隨著“熟年單身”逐步增多,迫使新加坡政府不得不改變政策,比如政府組屋,即公家津貼蓋的廉價房,原本隻能夠由夫婦或家庭(如父母和子女同居的家庭)購買,如今超過35歲的“熟年單身”也可以購買。

胡榴明:《葛紅兵海外日記》談到在法國和英國的旅居見聞,很有趣!談談他們那裏熟年單身的情況好嗎?

葛紅兵:熟年單身在英國和法國很多很多,四十歲的男人和三十歲以上的女人,不考慮成家的,沒人奇怪,在巴黎認識的和劍橋認識的朋友,有的在開公司,有的在求學深造,一個人租住一套房子,過簡單自由浪漫的日子,在我的海外日記提到過。

歐洲,特別是西歐,社會空氣自由,個人很獨立,從生活到精神,比起美國人,更懂得生活享受,這樣的情況下,單身,自然成為一種生活選擇。在英國或者法國,如果你對一個單身母親說你真可憐,你這個人就不配當政府官員——單親家庭從不需要被人憐憫,一是他們自願的選擇,二是有相關政策包括法律及福利來保證他們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