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軻緩緩轉頭看去,他雙眼泛紅的樣子,讓迷霧痛不欲生;一手捧著頭,一手伸了出去,楊軻淒然地想再一次撫摸迷霧的臉,可他和她的距離,雖不遠卻難……卻難到達……
迷霧心痛如絞,哭喊道:“為什麼要點我的穴?為什麼?你叫我怎麼過去?怎麼過去?啊!!!”
楊軻看她哭泣,內心一陣揪緊,他耗盡所有力量想去到迷霧那裏,卻苦於全身泛疼,頭痛欲死,苦不堪言下,隻能在原地黯然神傷地凝視著她,那伸出去的手,一直……一直觸不到她……
迷霧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深情可以到這樣的地步,望進楊軻的眼神之中,會看到他至死不渝的深情,讓人心生不忍……
“迷霧,我想牽一次你的手,我……從來不曾牽過你的手……”楊軻淒涼地說道。
一雙眼睛已經紅透,迷霧突然仰天大喊一聲,將自身真氣催動到頂點,被點著的穴道一經衝破,她緩緩走到楊軻麵前,蹲下`身和他平視,接著抬起了手,放在他冰涼的手掌中,楊軻含淚握著她柔軟的手,說道:“迷霧,我以為人終將一死,沒什麼好怕的,可當我終於牽到了你的手,我卻不想死。這麼溫暖的手,到了陰間,就再也牽不到了……”
話音一落,一團黑血迅速從他口中噴了出來,連迷霧的衣服都給沾上了,楊軻了然一笑,靜默無聲地握著迷霧的手不放,然後倒向迷霧懷中,迷霧隻覺悲極攻心,良久都無法緩和下來,她抱著楊軻輕輕道:“楊軻,想不想回到黃山崖底深穀中?我帶你去……”
楊軻卻搖搖頭,仰頭看著她,道:“就讓我在你懷裏睡著吧。自小,我就沒一夜好眠,深怕有誰要暗算於我,我父親早死,母親不仁,我沒人疼愛,沒人憐,一路走來,從沒一刻開心過,遇見了你,像是得到了一道曙光,照亮了我整顆心,對你,我是愛到刻骨,也愛得至深。”
迷霧心碎地低頭凝望著他,一臉悲傷,楊軻嘴角還含著血,頭依舊疼,可他卻淺淺微笑著,心滿意足地將雙眼慢慢閉上,而迷霧的手,他依然緊緊握著……
“不……!楊軻,楊軻!”淚珠滾落而下,迷霧揪心地輕喚著楊軻,然後俯下`身探尋他是否還有氣息,感覺到他還有一息尚存,但微弱至極,迷霧忙大聲呼喚著他,楊軻卻像是陷入沉睡般,半點回應都不願給,迷霧悲慟萬分,淚如雨下,而默默觀望著這一幕的旭王爺,由始至終,麵色顯得相當平靜……
“楊軻,起來,別睡了。我帶你到穀中,我帶你去,帶你去……”迷霧邊哭邊喊,哭泣聲惆悵依依。
突然,有人拿著一柄劍直指到她眼前,一道蒼老的聲音悲憤響起,“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我苦心栽培的得意徒兒,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迷霧,你究竟是何女子?你讓一派掌門神魂顛倒不說,卻連命都要索取嗎?好!我宇悠,就劃破你這張臉,看你這紅顏,還能掀起一潭禍水嗎?”
原來,在外遊曆了一段時日的武當前任掌門宇悠真人,正巧回返武當,卻沒想到是到了與楊軻生離死別的時候,他痛心疾首之餘,對迷霧更是恨透了心。迷霧緩緩抬起頭,望向真人,緩緩道:“真人想毀我容顏,可以。不過,先讓我帶楊軻回深穀。”
“他是武當弟子,生是武當人,死是武當鬼!你休想帶走他!”宇悠真人一喝完,舉劍就要往迷霧臉上刺去,可寶劍還近不到迷霧清雅的容顏,就被人用手抓住,宇悠真人怔愣望著那人,痛心喝道:“楊軻,你非要這般癡狂才甘心嗎?!”
隻見驟然醒了過來的楊軻,一手緊抓著真人寶劍不放,那鋒利的劍鋒瞬間被鮮血染紅,楊軻的手掌已是鮮血淋漓,觸目驚心,他緩緩對宇悠真人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