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3 / 3)

李誌傑:“你這是在人身攻擊。”

曾經他也有個夢想,想當科學家,直到……他初中物理考了12分,化學考了10分。

陸靜然決定不逗人了,舉起了手上的東西晃了晃:“謝謝你的糖,那我回學校了,路上開車小心。”

“呢。”

陸靜然轉身往校內走,他心裏歎了口氣,賣表不是為了賺錢,主要有意的在鍛煉人。

善良是一種選擇,不是天性,所以才更加值得被尊重,但和精明不相衝突,太老實了未必全是好事。她邊想事情邊走,沒幾步就聽見後麵有人叫自己。

陸靜然轉過身就看到了丁美伊。

自從陸靜然借了外套給對方,丁美伊倒是經常找人來說話。

一個班兩年了,但是丁美伊從前沒怎麼和對方打交道,她覺得其實陸靜然還挺好的。

丁美伊看著那袋糖,笑著說:“你哥對你真好,雖然不是親的。”

陸靜然微微一笑:“是啊,剛才和你說話的幾個人,是你朋友嗎?”

丁美伊身體一怔,表情有些怪異,聲音幹巴巴說:“是我哥哥,和他的朋友。”

“這樣。”陸靜然也沒追問,她拿了幾顆糖遞給對方,“請你吃。”

“謝謝你啊。”頓了下,她沒頭沒尾的說了句,“我真挺羨慕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生活是可以被選擇的。”陸靜然撥開了一顆糖放在嘴裏,還是太甜了。

丁美伊笑了下,沒有再說話。

———

陸靜然從浴室出來,再一次感慨人的確是習慣性很強。

她已經能夠坦然去浴室……

畢竟和‘’不洗澡’這個選項並列在一起,這是必然的。

陸靜然走進寢室,就看到正在很人打鬧的丁美伊。

丁美伊是走讀生,不過她有幾個朋友寄宿,所以偶爾她會不回家睡在寢室,和別人擠一張床。她喜歡和人在熄燈後說話,大家也都不敢說什麼,不過這個情況也不嚴重,每次也就說個十幾分鍾不長。

丁美伊笑著走過來,說:“陸靜然,要不然我今天和你睡吧。”

正和陸靜然說話的田思思一臉不可思議,這個人怎麼呢?

怎麼突然和靜然這麼熟了?

陸靜然說:“我還是喜歡一個人。”

丁美伊被拒絕了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去和另外一個人說話了。

陸靜然睡覺向來很淺,聽到有動靜她睜開了眼睛。

寢室的門是打開了的,她猶豫了兩秒,起床走了出去。

走廊末端站著個人,穿著件熟悉白色的裙子。

陸靜然走過去,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不睡覺?”

丁美伊轉了過來,有些意外的說:“你怎麼來了,上廁所?”

陸靜然沒有說話。

丁美伊眨了下眼睛,又說:“我發現你真的很講究,不是表麵那種。隔天穿的衣服,晚上就噴上水掛起來,每天要洗衣服。”

難怪這個人把衣服穿得特別熨帖。

陸靜然說:“習慣了。”

她習慣保持衣服和身體清爽,這樣不至於發生突發情況的時候,別人把自己送到醫院會覺得尷尬。

丁美伊接著月色,打量著人,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這個人看她的眼神,總帶著了然。

“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你果然知道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沒有告訴自己的那幾個朋友,現在卻忍不住問陸靜然。

大概下意識認為,對方即便是不幫自己,也不會說出去。

陸靜然問:“你心裏沒有想法嗎?”

丁美伊怔了下,靠近對方,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幾年前,她媽和繼父結婚,她多了個大幾歲繼兄,那個人經常騷擾她不算,現在還帶著朋友來學校找她。

像是噩夢一樣,而且她媽其實明白,隻是假裝不知道,還說繼父能供她讀書已經不容易了。

丁美伊很無奈,她愛漂亮,喜歡穿裙子,但是並不與代表她不檢點。

所以她經常睡在朋友宿舍,不願意回家。

陸靜然不意外,上次幫人扣拉鏈的時候,看到對方腰下有齒痕,能咬在那個地方……

“我悄悄的存了二十塊錢,我想跑路,可是不知道去哪裏,又要做什麼?”

她想要逃離現在壞境,可從小到大自己都沒有離開過縣城,要去哪裏?

陸靜然說:“我去過廣州,那邊不錯,深圳發展也很快,那邊工廠都在招人,也有很多機會。”

“真的嗎?”

陸靜然點頭:“不管你要去什麼地方,都不要告訴別人。好了,我要去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丁美伊怔了下,這個人聽完都不意外嗎?表情這麼平靜。

陸靜然回去,果然利落的走了。

丁美伊心裏有一絲酸楚,好歹安慰幾句啊,也太不近人情。

這天晚上之後,丁美伊前後想了一個星期,終於下定了決心。

放學後,她找到了陸靜然,把對方帶到了個沒人的地方。

這是她長大的地方,這次離開或許就不會回來了,總應該做個告別。

可是除了眼前這個不近人情的,她沒有可告別的人。

“我就要走了。”

陸靜然問:“不反悔了?”

丁美伊點了下頭:“哪怕我死在外麵,也比現在好。”

“你決定了就好。”

陸靜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人。

丁美伊接了過來,紙上麵有個地址和車牌號,還包著……兩百塊錢。

陸靜然說:“你走了,三年內不要聯係任何認識的人,不要打電話或者寄信回來,這點錢應該足夠撐到找到工作,實在走投無路就去車站找這個人,他叫周石,他對那邊熟或許能幫你。”

丁美伊看著人:“你這都給我了?哪裏這麼多錢。”

“我自己存的,收起來吧。”

丁美伊把貼身放好,又說:“我以後會還給你的,翻十倍的給你!”

“不用了,這錢既然我給你了,就沒有指望你還給我。”

頓了下,又說:“你告訴別人是我給的,我也不會承認,而且別人也不會信,非親非故。”

丁美伊笑了下:“你是怕我出賣你,我走了……自然不會回來。”

頓了下,她心情複雜的又問:“這些錢,你準備多久了?”

“那天晚上以後。”

這個小地方,報警未必是最好的選擇,她不過剛經過官匪一家的鬧劇。

她就算是想幫,也要當事人有這個意識和意願,不然自己都全身難退。

如果丁美伊的繼父和母親知道是她讚助人錢跑路,不知道會怎麼鬧,有些事情根本沒辦法講道理。

雖然她是個律師,卻深諳這點。

林欽大學畢業,參加過‘律師進農村’的活動,很多事情見怪不怪。

不說是這個年代,後麵她就接觸過很多案子。

一家的女性去做色|情服務,來養家裏的男人。

其中有一件她記憶特別深刻,有個女生才十幾歲就被她親媽帶去接客,後來有次逃跑的時候被打壞了頭,神智不清醒了,家人就收了筆錢把她賣到了更偏遠的地方。

有次打拐行動,警方發現了那個神經不正常的女孩子不是本地戶口,涉及人口販賣,可是想要遣送,都沒地方送。

陸靜然雖然見多了,卻也做不到麻木不仁,想要盡自己能力幫別人。

丁美伊她紅了眼眶:“我以前還覺得,你是個木頭,現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陸靜然:“你保重,凡是留個心。”

丁美伊看著人又問:“我要走了,難道你都不為我哭一下嗎?”

陸靜然拍了下人的肩膀,沒說話。

國慶節假期的前一天,丁美伊在宿舍住了一夜,第二天和班主任請假,說身體不舒服要回家。

這個年代不是每家有公用電話的,自然不能實時的聯係家人。班主任問了幾句就準假了,放人走了。

丁美伊從頭到尾沒表現出不對勁的地方,等她的母親發現不對勁,女兒放假都不回來,家裏還少了兩套衣服和她的身份證,卻已經晚了

丁美伊那時候已經搭上了火車。

國慶節人多,這一走猶如魚入大海。

全家想要在學校問問同學,有沒有知情的,放假也早就人去樓空。

十一放假這天,陸靜然什麼行李也沒帶。

她拎著提包,坐上了去市裏的汽車。

陸靜然之前說好了,這個國慶節讓李誌傑當老板,雖然她偶爾撒謊,但是多數的時候還是很有誠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