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鍾的時間,四輛車已經開到了近前,發動機的聲音讓很多人回頭看了過去。
王超逆光,眯著眼睛看了眼車牌號。
市政府的人來了啊,難道是縣城派出所的兄弟,或者他姐夫叫來的。
這就鬧大了啊。
他心裏坎坷,卻盯著幾個人說:“你們這次完蛋了,看到了沒有,插翅難飛。”
肖書彬和秘書走了過去,王超瞧著這人麵生,開口問:“同誌你們好,這裏有幾個悍匪,你們增援的來得真及時。”
他不認識這位,但是已經有人認出了。
“書……書記,你怎麼來了?”
“肖書記。”
“肖書記,趙秘書。”
王超愣了下,書記?不對啊,縣委書記他見過的,難道這位是市裏麵的。
不會吧,現場親自來指導抓捕,這都這個時間了。
這說不過去啊。
王超心裏七上八下的,他剛想上去交談,對方越過了自己,直接走向了後麵的那幾個人。
肖書彬看到老爺子帶著的手銬,血往腦袋裏湧,那銀晃晃的顏色很刺眼。
哪怕是在怎麼隨機應變,這會兒也卡機了。
他開口問:“老爺子你還好嗎?”
頓了下,大聲的責問周圍的人:“這是怎麼回事?誰給拷上來的?”
旁邊的人沒有一個人吱聲,這不是犯罪嫌疑人嗎?
看到書記的態度,他們知道是抓錯了人了,而且還不好收場。
王勇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我,我給拷上的,怎麼呢?”
老爺子笑了下:“我挺好的,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有人還送我這個東西。”
說完抬手,給手銬亮了下像。
肖書彬說:“手銬鑰匙呢?還不快給拿出來!”
王超愣愣的站在那裏,沒有反應過來,這怎麼可能……
這人是什麼來頭,自己的麻煩大了。
倒是旁邊有人,從他身上摸出了手銬鑰匙,哆哆嗦嗦要去給人開。
老爺子退後一步,躲開了,說:“不用了,我是土匪頭子,還是按照規矩來辦,既然都拷上了還是回警局審問我吧,你們要對工作負責。”
肖書彬額頭的汗都出來了,他很努力的擠出一絲笑:“老爺子這都是誤會了,你看我不能讓你帶著這東西啊。”
老爺子偏過頭不看人。
“這可不行,你看你都一大把歲數了。” 肖書彬勸道。
“不打緊,我這幅老骨頭還是經得起折騰,走吧。”
城建局的局長和副局下來,看到老爺子帶著的那副手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搞成這樣?
這群混蛋!不對,是這群祖宗!還真的什麼都敢做!
局長聲音發抖的說:“還不快給解開,你們想幹什麼?”
老爺子說:“不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解開的。”
“這怎麼行?不行的。”哪能讓人這樣。
老爺子看著人,開口問:“怎麼呢?剛才給我強行的帶上,現在又要給我強行的解開,很好,你們辦事的態度。”
“不……不是這樣的,您可千萬不要誤會,你要是戴著就戴著……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局長在情急之下,已經有些說不清楚了。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親眼所見,不存在誤會。”
局長:“……”
剛才圍捕的民警,已經徹底的傻掉了,知道這次簍子捅大了,這個老頭肯定是來頭不小。
什麼土匪頭子……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跟著他的那三個人,煞氣淩然。
這市委都要供著的人,被他們鳴槍示警。
肖書彬猶豫了下,開口說:“老爺子這裏麵有誤會,您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清楚解釋,你真的不能帶著這個,算我求你了,這個我真的沒辦法交代。”
陸靜然和餘驚遠走了過去。
肖書彬在來之前,就已經了解過大致的情況,他看著陸靜然,這姑娘是唯一的生麵孔,大概就是那家具的主人了。
他開口說:“對不住了姑娘,是我們的疏忽,你放心我會給你公道。”
陸靜然聲音淡淡道:“要說對不起的不是你,我知道這件事和您無關。”
頓了下,看向了老爺子又說:“我開始是有些埋怨您,但是他已經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責任不在你,我還得謝謝你能來。”
老爺子歎氣:“你謝什麼啊,要不是我就沒那麼多事情了。”
肖書彬有些詫異,這姑娘的氣度,和旁邊的人比起來就顯得格外的出挑了。
說話落落大方,眼神坦蕩蕩,也沒有急著訴苦。
可以說很難得了。
他轉念一想,或許可以讓這姑娘勸下老爺子,不能戴著手銬去警局報道……
醞釀了剛準備開口,就聽見有‘突突’的摩托車聲。
這是今天的第三批人了。
平時晚上九點後就沒什麼車的公路,今天特別的熱鬧。
孟建國把車停在了旁邊。
車上三個人匆匆的跑了過來。
周誠也快哭了,他看著陸靜然,又看看才來的小舅子,他老婆的娘家人,平時倒是挺好的,這第一次有情況,就是悶聲做大死啊。
他站在這裏都不敢開口說話,他小舅子怎麼又跑來了。
別說這件事對方也有參與。
上午的時候。孟建國打電話說可能演變成‘惡性事件’,他當時上心了,卻覺得對方在危言聳聽。
現在鎮上的老人倒是沒事,因為那群人會挑啊,拷了一個最厲害的老頭兒。
他媽的,多會辦事兒啊,怎麼不幹脆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孟建國打量了一圈站著的人,自然奔著自己的姐夫去了,情緒激動地說:“姐夫你也來參與圍捕?你們這樣過分了,不是這樣的!”
周誠:“閉嘴,圍捕什麼啊!”
劉秀萍來的路上,心裏很害怕。
現在拿著警棍的二十個人,還有旁邊停著的好幾輛車,設的關卡。
心裏反倒是冷靜下來,總算是趕上了,陸靜然還在。
這些人,這是要把孩子往死裏麵逼啊!
她做了個決定。
陸靜然看著李家的夫妻倆,微微意外:“叔,姨你們怎麼來了。”
劉秀萍雙手扶著人的胳膊,仔細的看了下,確定沒有傷到,鬆了口氣。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來了,你媽媽去世前,我答應過好好照顧你的,你也沒有其他親人了,我能不來嗎?”
老爺子聽了有些詫異,居然沒有父母。
不過這阿姨倒是把姑娘養的很好,這樣的氣質和家教,不是一朝一夕照顧和疼惜能培養出來的。
陋室出明娟,這話沒說錯。
陸靜然微微一笑:“您不用擔心,我沒事情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劉秀萍點了下頭:“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的。”話音一頓,她開口問:“這裏誰是領導?”
肖書彬說:“我是,您有什麼事情大姐?”
劉秀萍看著人又問:“你能做得了主嗎?”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肖書彬點頭:“當然能,您有什麼難處盡管說。”
他正愁沒有突破點,其實這件事說清楚就好解決了,該怎麼辦怎麼辦,那些玩忽職守的統統滾蛋。
劉秀萍聲音有些顫抖:“是這樣的,和警|察起衝突是我的注意,家具我也不要了,我都認罪的,和我家姑娘無關,她成績好又聽話,是要上大學的,當然了,也和這個小夥子不相幹。”
頓了下,劉秀萍說:“這個老人年紀這麼大了,他能知道什麼,都是我幹的。”
她看到老爺子和陸靜然站在一起,猜想這可能是餘驚遠的家人,也不希望連累別人。
肖書彬怔了幾秒,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開口說:“您可不能亂認罪,你盡管實話實說,有什麼委屈。”
劉秀萍說:“就是我做得,你們放心吧,我既然認了就不會事後改口不承,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銬我吧。”
說完把手伸了出來。
那是一雙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大了很多的手,布滿了傷口結痂後留下了的疤。
劉秀萍想過了,一定要抓一個人交差,那麼就抓她。
老爺子臉白了白,沒有完全平息下的怒火,這次燒得更旺了。
他沉著聲音說,“做得很好,都能讓人主動認罪了,連著審問都不用了,這樣說,是不是我還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說完走到了前麵那輛警車,徑直的坐到了後座,“那添麻煩也沒辦法了,誰讓你們撞上了。”
說完關上了車門。
一群人的臉由紅變綠,最後徹底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