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跑說:“不,你才是最有資格祝我們幸福,認同我們的人。”

“對不起媽媽。我們的愛,我們父親的愛,都傷害到了你的愛。你是最偉大的人。”蘇跑說。

蘇夏火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她說:“你父親也非常的傷心,我知道……陸默不會什麼話都沒有留給桔子的。”

陸宇齊拉住蘇跑的手,他輕聲說:“我們去見你父親。”

蘇跑看了蘇夏火一眼,她點了點頭,忍著眼淚蘇跑站起來跟著陸宇齊出去了。這樣的行為,就好像幾十年前,陸默和蘇橙帶著蘇夏火給的祝福去希望得到認同,就這麼離開了蘇夏火。

“……謝謝你,媽。”

蘇夏火痛哭了出來,陸宇齊叫她媽媽了。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

跑下樓,夜色很濃,天空中漸漸的落下了雪花。原本不該下雪了的,卻又開始下雪了。陸宇齊攥著蘇跑的手,蘇跑站在樓下突然抱住了陸宇齊,他不安的顫唞著。不是因為害怕得不到父親的認同。

他隻是非常的難過。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份悲傷從落下的雪花中融化在他的心上。

“宇齊哥……”

“別怕小跑。”陸宇齊拍拍蘇跑的手。然後說:“去找你父親嗎。”

“嗯!”

陸宇齊開車到了墓地。黑暗中,隻有路燈還堅持不懈的亮著慘白的燈光。越是往裏走,越感覺到一種悲傷和一種和諧的氣場。

遠遠地看見,陸默的墓地前坐著一個穿著白色毛衣的人。瘦的讓人心疼……和蘇跑有些相像,卻又不同的背影。蘇橙坐在陸默的墓前,說著新年快樂,說著希望能夠聽見他的祝福。

“爸。”蘇跑輕輕的叫了一句。

蘇橙轉過身,他也和蘇夏火一樣,一瞬間把兩個人看成了年輕的自己。特別是陸宇齊,長得和陸默有很多分的相像,他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陸默……”

隻是過了一會兒,他才搖搖頭,偏瘦的身體轉過去看著墓碑。這個人才是他的陸默。

“ 爸,我知道了。”蘇跑說,“媽媽告訴我,如果想要得到祝福和認同,隻能從你這裏得到。”蘇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隻是單純的把話直接表達出來,蘇橙背對著他們,一言不發。或許是不認同,或許是認同。

他不想看見陸宇齊。

“爸爸……”蘇跑叫了一句。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蘇橙突然說:“你們之間那種感情是正確的嗎?我和陸默,連命運都折磨我們。你們的到來,就是我們分別的最好證據,同性之間的感情,真的會被認可嗎?我真的被認可了嗎?”

蘇橙突然彎下了腰,他一直不知道該對誰說這些話。劇烈的顫唞起來。

“同性之間的愛。我被誰認可了?陸默又被誰認可了?我們得不到祝福,天也不肯,也想拆散我們。我沒有一個完整的愛情,我要怎麼祝福你們,我沒有被認可我怎麼認可你們。”

“我沒有質疑我和他,或者是你們之間的愛。但是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

“陸默最後想明白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愛會受到質疑,而我們之間到最後,到底還剩下什麼。”

蘇跑愣在原地,他想他並不成熟,回答不了蘇橙的話。雖然他知道那確實是愛,也沒有必要問為什麼,但是那種話就是說不出口,他沒有辦法對著那個人說,沒有必要問為什麼。這個世界,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那個坐在墓碑前的人。

陸宇齊抱著蘇跑,父子兩個的糾結,他看得清楚。

他突然對著蘇橙說:“沒有為什麼。沒有那些抽象的問題。”

蘇跑看了陸宇齊一眼,蘇橙顫唞了一下。

“父親死的時候,我就站在他邊上。母親要我快跑,快跑,父親卻緊緊拉住我似乎想要說一句話。我隻能聽見他說,蘇橙,蘇橙。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或許父親最喜歡吃桔子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名字。”陸宇齊從未說過那麼多的話,他走向蘇橙,一步一步,一句一句。

“他說,我愛你。我不知道那句是對我說,還是對蘇橙說。”

“他推開我讓我快跑,說我不能死。其實如果不來救我,我會死你也會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