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漂亮的舞姿(一)(1 / 3)

楊憲奎的外號叫楊瘸子,但是說楊憲奎知道的人不多,說楊瘸子這十裏八鄉的人沒有不知道的一就是那個開雜貨扂的。

農人家需要買化肥了,媳婦說:“他爹你上楊瘸子那裏買兩袋化肥,咱地裏等著用呢!”家裏無鹽了,“她爹,鹽沒了,你快上楊瘸子那裏拿兩包鹽來,我炒菜等著下鍋。”那個又說:“咱兒明天相媳婦還差兩千塊錢,他爹,你先上楊瘸子那裏借上。”總之,四鄰八鄉的鄉民們誰家缺了什麼,需要什麼,想到的先是楊瘸子。

這楊瘸子生來長就一付善心腸,隻要鄉民們有求於他,不管是什麼人,隻要說出口來,他都一一應承,從不推辭,是錢,他從腰裏掏出來就是,是物從櫃裏邊馬上搬出。

這楊瘸子,童年時期爬山牆掏家雀子不慎摔斷了腿,造成了終身殘疾。走起路來一起一伏,從後邊猛一看好似跳舞的,其姿式又滑稽好笑。當別人開玩笑問他說:“瘸子你沒量量你有多高啊!”瘸子笑笑說:“量過,邁左腳時一米六,邁右腳時一米七,我的身高呢,一米六七。”別人笑了,瘸子也笑了.

因為殘疾,姑娘沒有願意嫁給他的,所以他到了三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當人問他:“瘸子現在家中有幾口人了?”瘸子笑笑說:“人口倒不多,晴天時倆人,陰天時一人,別人又都笑了。”

楊瘸子生來命苦,十幾歲上爹娘就先後去世了,之後又掏家雀子摔斷了腿,化膿感染造成了殘疾,從此楊憲奎成了楊瘸子。為了生計,他不得不瘸著腿參加集體勞動,在集體勞動時,沒有願意和他結對的,特別是抬東西更沒願意和他一杠的。誰要是可憐他和他一杠,誰就倒黴了,他走起路來一高一低就把別人弄慘了。有回抬東西他跌倒了,鼻子都碰的鮮血直流,很是嚇人,在他跌倒的同時和他一杠的人也跌倒了。因為這樣他不知受了多少的辱罵和白眼。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到了楊瘸子的家鄉,把個楊瘸子吹醒了,他籌措了一些資金搞開了單幹。在幾個村的要道處蓋了幾間簡易房子,在那裏開起了雜貨鋪子,隻要農民用的吃的東西他都弄鋪裏、擺櫃上,瘸子逐漸長大成人,頭腦也很活泛,鋪子開業那天他不吝錢財,請了四鄰八鄉的所有殘疾人,來他的鋪裏吃酒慶祝,臨走還每人送給一份厚禮,他說:“現如今每逢有慶典活動他們都請社會名流,咱這些人誰瞧得起?我們自已要瞧得起自已!”這些人從末有人請過,楊瘸子這一手可把他們感動毀了。有的走街串巷成了他的義務宣傳員,把個楊瘸子吹乎的神乎其神。因此,楊瘸子的鋪子一開張就火起來了。他為了把生意做的更好,還特地在門前辦起了玩樂場,成年人可以下棋,打乒乓球,唱卡拉OK。娃娃們可以騎木馬,開小火車,姑娘們可以跳繩踢毬子。一時間楊瘸子響起來了。

富了的楊瘸子威風起來了,嶄新筆挺可身的西裝穿起來了,兩邊倒的分頭抹上了閃亮的摩絲,動不動就兩手插布袋裏傲然地站櫃台裏邊。兩隻小而亮的眼晴不時的瞄著外麵的來人。不等來人進門,早就露出了滿嘴的白牙,笑迎客戶。特別是那些有幾分姿色的女客戶,瘸子更是畢恭畢敬,殷勤三分,有時還有意無意的扯上段黃段子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聊上會兒。

這楊瘸子正值年輕氣盛之時,看著那些俊俏的小娘們翹著個小奶子蹶著個肥屁股,朝他的雜貨鋪跑,不免內心有些騷動和雜想。但騷動雜想不等於現實,現如今兩腿一樣齊的人都難以說個媳婦,象自己這個樣子,他有點自卑起來。可每當有漂亮女人進店,他的兩隻小眼睛還是情不自禁的在女人身上亂溜達。

這天,有個叫張有菊的女人和她的妹妹張有花來店裏買化肥,瘸子的眼睛眯眯著有菊衣著單薄的上身,直眯的有菊臉紅心跳。有菊畢竟是過來人,拉著個臉慎道:

“死瘸子看什麼?”

“嗨嗨!大嫂子的袿子漂亮,想多看幾眼呢!”瘸子嬉皮笑臉地說著,眼睛仍眨不眨的盯著有菊的凸凸處。

有花低著頭,羞赧地站一邊沒說話。有菊一看瘸子那個色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好笑,於是,便挺起個胸脯半慎半嬉地說:

“死瘸子看唄!看唄!犒嘮犒嘮你個死眼蛋子!”

瘸子笑眯眯地說:“嫂子,買啥呢?”

“來它兩袋化肥!”有菊脆生生地說。

瘸子踮兒踮兒地抱出了兩袋化肥放有菊的三輪車旁,故意不給放車上。有菊撅著腚,弓著腰和妹妹抬起地上的化肥放車上去了。就在有菊弓腰的刹那間,瘸子不失時機地彎彎腰,眼光從有菊的領口處斜著進去了,終於看到了那兩個小白饅頭。他嘻嘻地笑了,嘴裏胡咧咧了一句諢話,就到屋裏去了。

日久天長,大人小孩的都和楊瘸子混熟了,有事無事的都來店裏聊上會,以瘸子為中心,不分長輩晚輩打半天嘴官司,扯上段黃段子,老老少少都把瘸子掛嘴上。死瘸子,爛瘸子,孬瘸子,色瘸子,瞎瘸子。這樣亂七八糟地叫著。瘸子呢?聽習慣了,一霎聽不到人喊瘸子,心裏就有一種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