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彬吵了一架之後,英子也鬱悶至極,心裏亂的一團糟。陽光明媚的早晨,她卻感到無比刺眼;細雨紛紛的午後,她更覺得愁絲難解。
她把林彬狠狠地訓了一頓,但是獨自生活的無盡委屈仍然難以消除。她已經不想聽那些所謂的成功,發達之類的話語,她也不盼望林彬是否有一天事業輝煌,衣錦故裏,她對這一切已經厭倦。
不是她不愛他,更不是恨他,而是她實實在在的想讓他回到自己的身邊,哪怕是在自己傷心時,能遞上一塊紙巾也好。
她承認,當初讓他去德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她原以為自已很堅強,能挺過來。可現實的情況卻讓她難以繼續。她實實在在是個小女人,她也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嗬護。
每每看到別的夫妻成雙成對,有說有笑,她萬箭穿心似地難過。她太孤單,太弱小了,以至於她那雄偉的自信高塔,已經慢慢傾斜,幾經倒塌。多少個夜晚,她是伴著淚水入眠。好想抱著林彬,能美美地睡上一覺,就那樣輕輕地抱著,直至天明。多想也像其他夫妻一樣,領著孩子去逛逛遊樂場,玩玩遊戲,她聽到孩子要爸爸的叫聲時,真的是肝腸寸斷,別說孩子不理解,就連她都覺得琪琪像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家裏沒事的時候還好,尤其當英子有個頭痛腦熱,那種孤單的感覺頗為濃烈。
一次做夢,她夢到林彬回國了,就坐在她的床邊,笑容滿麵,衣衫整潔,他端來一盆水,把毛巾蘸上水,擰到半幹,給她擦擦手臉,窗外陽光明媚,他端著一杯熱乎的冒著熱氣的牛奶,放在床頭,給她說一些安慰的話語,語氣舒緩,溫柔,一如初戀時的樣子,趨她不注意的時候,再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送上一個吻。
正當她感受著那份溫情的時候,孩子醒來,一切又恢複了常態。除了孩子和她,家裏再沒了其他人,這種缺乏男性的家裏,仿佛無形中更增添了一份不安與孤寂。
人是感情動物,一旦缺下了,便會從其他地方得到補償。英子就屬於這種情況。但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她除了無助,鬱悶之外,想的最多的還是林彬。她沒有意識到,可是並不等於別人也沒有意識到。趙峰像一隻伺機出動的雄獅,專等獵物露出破綻,此時的英子便是他最大的獵物,而且時機快要成熟。就英子而言,她急需要跳出無邊的愁緒,到外麵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孩子已經上了幼兒園,隻要接送就可以了,這樣,她就能抽出更多的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情了。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找工作,不管掙錢多少,工作以後她就可以和更多的人接觸,和外麵的世界有了聯係。就像是一條魚缸裏養了三年的魚,突然一天,主人心血來潮要把它放歸大海。興奮的心情不言而喻。
去哪找工作呢?這是首先擺在她麵前的問題,原來的單位肯定回不去了。找一家大的企業也不容易,尤其現在就業形勢這麼嚴俊,剛畢業的大學生有多少就不了業的。自己在家的這段時間,把該有的專業知識也忘的差不多了,在就業經曆這一塊,她肯定不如剛畢業的學生。怎麼辦?突然,她想到了一個人,趙峰。
雖說她對他的示好一直給予拒絕,但是趙峰卻也並不生氣,很有氣量。再說,趙峰本來就心性不壞,人們對他的評價也都不錯。何不去求他一下,說不定能幫上忙。
第二天,她打扮一新,穿的淡粉短褂,配一身淺綠色七分褲,腳上穿的花邊白色高跟鞋,遠望去儼然一朵婷婷玉立的出水芙蓉,雖說已為人母,但這並不妨礙她風韻翩翩,顯得清利而不失華貴,年輕但不失優雅。
她伸手招呼了一輛出租車,便直奔趙峰所在的公司而去。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外麵的世界一片繁華,她的心情頗為舒暢,隨著車輛的移動而變換著眼裏的風景。眼前的一切仿佛是翻滾的海水,而她便是那迎風飛舞的歡快雲雀,不時傳出幾聲明麗的樂音。
說話間便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幢十層髙樓,樓體銀白,玻璃均為墨綠色,陽光一照,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顯出了應有的豪華。在旋轉門的上麵,用粗壯的支架撐起了雲峰廣告公司六個鮮紅大字,字是行楷寫成的,看起來高貴而不失瀟灑,即便是外人看來,這也絕對是一家頗有些內容的大公司,而不是趙峰嘴裏所描述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