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站起來(2 / 3)

可他會告訴她,這個世界上,由他來保護自己,他來扛起這個家的責任。

孩子慢慢變成大人,歲月漸漸變得渺小不值一提。往往父母最有感受,仿佛昨日還在牙牙學語流著哈喇子,等皺紋爬上了鬢角眉間,才歎歲月消逝,享受幸福快樂的同時,又彌留下遺憾與失望。

——

病房裏一股微微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時沐醒來時,第一眼看向旁邊病床上的封芸。她保持著昨晚的姿勢一動不動,手臂蜷縮著,眼睛閉著,睫毛長翹,呼吸均勻。

她坐起來,昨天晚上裹衣而睡,睡得又晚。夜裏還醒來好幾次,查看封芸的傷勢,留心點滴什麼時候打完。

半夜呼叫了好幾次護士,封芸昨晚起了燒,臉蛋燒的通紅。值班的護士忙進忙出,疲憊不堪,說沒有怨言是假的。可一抬頭看見時沐比她們還慘白疲倦的麵容,將心比心,下針的手道都輕柔了幾分。

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給封芸拿溫水擦身子,喂她喝水......封芸一直迷迷糊糊的,額頭滾燙,還說了幾句胡話。

她起身下了床,摸了摸封芸的額頭,有點低燒,但基本上退了高燒。

時沐隨便拿個一次性塑料杯洗漱了一下,又拿勺子喂封芸喝了點水,漏了很多,打濕了枕頭。她抽張衛生紙墊在她臉下邊。

溫熙金黃的光線從窗外灑進來,照在房間的地板上、床上、時沐的臉上。

她在旁邊安靜地坐了會,看著封芸,看著她背上的傷。她一直沒醒,時沐看了下時間,九點多了。

她裹上外套下樓買早餐。

病房門被拉上。

一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床上的女孩在門被拉上的一瞬睜開了略微紅腫的眼睛,手心攥著床單,無聲的水光又流了出來,打濕了麵頰下的衛生紙。

——

醫院對麵是繁華的街道。

藥店、母嬰店、五金店,人群熙熙攘攘,不同的車輛從醫院中進進出出。時沐想著,生病的人還真不少。

前麵一家小早點店,玻璃門看起來油膩膩的,一口大鍋熬著粥,下邊是燃燒的蜂窩煤,旁邊的油鍋裏炸著油條。屋裏邊隻擺著幾張小桌子,塑料板凳。白霧騰騰升起,格籠裏頭蒸的饅頭包子。一看,買的人還不少。

時沐走進看了看,鍋裏的油條炸的金黃,一根根翻著肚皮兒。油漬翻滾起來,往外滋滋竄著。

“姑娘,站遠些,待會油濺到你身上了!”老板娘手腳麻利的拿塑料袋套著油條,一手接過顧客的錢。

時沐乖乖後退一步,隔著蒸籠外冒著的霧氣,大聲說:“老板,兩個菜包子兩碗粥。一份在這吃一份打包帶走。”

“好嘞!你去裏邊坐。”

時沐走進店裏。約莫在醫院對麵,大多是都是買了直接打包回去,方便照顧病人,所以店裏邊並沒有幾個人坐著吃的。

她挑了一個幹淨點的桌子坐下,麵對著熱鬧的街道。

上的很快,粥很香很醇厚,有點燙嘴,時沐端起來一口口喝完,又把包子吃了。提著打包的一碗粥和包子,臨走時又要了兩水煮蛋,回去了。

回到了病房,封芸已經醒了,坐了起來,唇色蒼白,麵對著窗戶,眯著眼看得出神。

時沐脫下外套,扔到旁邊的病床上,提出桌子搭在床上,把買的早點放在桌上,自己去廁所接了水,倒點熱水,給封芸擦臉和身子。

封芸任她拿毛巾洗著自己的手,看著她,眼眶紅紅的,半響,說:“小沐,你說,我是不是真傻。”

時沐把毛巾仍回盆裏,換了水,繼續給她擦著。

“我這樣的女人,就不配擁有愛情。”封芸唇角扯出一抹笑,譏諷道,“是不是?你也覺得,對不對?”

她明眸失色,藏著痛楚,手無力垂下。探究地問著他。

時沐把熱水中浸泡的毛巾擰幹了水,一整張鋪在她臉上,鬆手,袖子擼到了胳膊上,隔遠一步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