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頭皮,腦子有點發暈胸膛一陣陣泛惡心。她很累,但是不敢閉眼睛,就靠在電話亭的柱子上,戴上帽子,隻露出眼睛。
不多時,警車來了,她老遠招招手。
車門搖下來,是位年輕英俊的警察。他戴著黑色警帽,打量了一下時沐,看到她臉上的傷和衣服,說:“是你吧?”
時沐拉開警車後門,邊上車邊點頭:“前麵路口右轉,兩百米。”
後邊跟了倆警車,但其實隻來了四位位警察,後座估計是打算銬犯人。
那年輕警察從後視鏡看了眼時沐:“怎麼回事?”
時沐看著窗外,目光疏離,語氣很淡:“電話裏不是說過嗎,他是個瘋子。”
那人心知肚明,沒想到她這樣年輕,又心中吃驚她竟如此平靜,看到她傷得不輕,從中控台拿出瓶礦泉水遞給她。
“謝謝。”時沐接過,擰開,喝了兩口,嗓子好受一些。
到了地方,警察下車,乞丐還在地上躺著,不省人事。
警察都走了下來,圍在地上那人邊上。
剛與時沐說話的那位高個子輕輕他踢了一腳:“欸。能不能醒?”
地上那人沒反應。
那警察撇了時沐一眼,她指了一下地上的棍子:“我拿這個打的。正當自衛。”
身後一名警察拍了照,斥責她:“怎麼不第一時間打救護車?這是一條人命!”
時沐冷眼看向說話那人,沒出聲。
那高個男人卻輕哼一聲,大手插著腰:“救護車來了又怎麼樣?就是條下賤的命,讓他活下來,保不準又去害其他人。垃圾的命不值得救。”
時沐雖對前一人說的話很不爽,可眼前這人說的這樣坦誠,時沐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情況很簡單明了,也沒什麼再探究的必要。他們簡單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拍了兩張照,救護車把瘋子接走,高個說:“走吧,錄下筆供。”
時沐上車,帶上帽子。
那警察話不少,打了大大的哈欠,罵了句:“大晚上加班,倒黴催的!”
——
等手續辦完了,時沐走出公安局。
一位熱心警察說送她,她擺頭說不用。
已經快一點鍾了,時沐的傷口還沒處理,她想找家二十四小時營業藥店,翻出手機,摁了兩下開機鍵,依舊是黑屏。
她放棄了,站在路邊遲遲打不到車,後悔剛才就該答應讓警察送她回去。
她也不著急,心裏頭空空的。站在馬路邊上,一動不動。
街道上幾乎沒有車輛,細細涼涼的風吹到傷口上,她隻覺得絲絲麻麻的痛感。
遠處,強烈的燈光,駛來了一輛車。
與她擦肩而過,卻開出五十多米後,倏然地停下了。
時沐眯著眼,看著車窗搖下來,後視鏡裏,有個人在看著她。
隔的太遠,她看不清那張臉是誰。接著,車門被打開,一個黑西裝男人轉身走了過來。
一步步向她靠近。
“時沐?”那人戴著一副眼鏡,留著利落幹淨的短發,黑色西裝,鋥亮的皮靴。
她點頭,看著眼前這人,似曾相識。
那人眸色一亮,竟露出十分驚喜震驚的神色,重複道:“你是時沐?時間的時,水木的沐?”嗓音純正溫和,透著欣喜和難以置信。
時沐奇怪,卻還是點點頭:“你是?”
那人卻猛拍了一下巴掌,俊俏的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不怎麼清晰,笑了起來。
時沐納悶,覺得今晚真不走運,遇到的沒幾個正常人。
“還記得我嗎?時小姐,我們見過。”他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明亮地看著她。
時沐看著那雙眼睛,覺得他不是壞人。
她琢磨著這句話,認真搜尋著記憶,仿佛就要浮現水麵,卻還是抓不住,搖了搖頭。
她搖頭,帽子被搖掉了,露出半邊紅腫的臉蛋,和脖子上觸目驚心紫紅的勒痕。
那男人突然滯了滯,顯然注意到了:“這……”
又抬頭看看她身後的公安局,詫異不已:“時小姐,你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