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沉默下來,從見到慕容兄妹以來,臉上一直掛著慈愛的笑容也頓時收斂下去。
慕容紫英與兄妹原本並不相信秦小小所言,此時一見母親這副神情,頓時大吃一驚,伏在母親身邊,問道:“母親,秦姑娘所說可是真的?”
清塵輕聲一歎,說道:“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你們兄妹二人又何必執著於此事呢?”慕容紫英沉聲道:“母親,這些年來,你一直住在道觀之內,清苦至極,我兄妹二人始終不能承歡膝下,母親你,你這又是何苦?”
慕容紫嫣也伏在清塵的臂膀之上,泣道:“母親,母親,你有什麼難處,為何不與我與哥哥說,這些年哥哥因為母親無法回府,連親事也不願結。”
清塵憐愛的撫摸著慕容紫嫣的烏發,歉疚的看看慕容紫英。
秦小道:“老夫人若是覺的有我二人在此,不便多說,我們回避便是!”清塵輕輕的搖搖頭,道:“這位姑娘真是好醫術,這些年英兒尋了許多名醫前來為我診治,隻可惜這些所謂的名醫隻能醫身,卻無法醫治貧道的心病,但是姑娘小小年紀,一眼便看穿貧道的心病。”清塵說道此處,頓了一頓,沉吟片刻說道:“事隔多年,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姑娘與這位公子且坐著吧。”
四人見清塵竟然似要打開心扉,說出心結所在的模樣,當下端坐起來,洗耳恭聽。
清塵緩緩回憶起,深埋在記憶中的往事。事隔多年這一樁事深埋在清塵的心裏,半絲也沒有露過。
世人皆稱慕容老將軍義薄雲天,為國捐軀,卻不知道那一場玉樹國與鄰國大戰的前夕,慕容老將軍,慕容席曾經深夜回來過。
正是那一夜,才造成了清塵這些年的心結,以至於唯有生活在道觀之中,借助道觀的清淨之氣壓製心中的憤懣。
清塵道姑,原是玉樹國前任宰相唐仲春的掌上明珠,閨名唐姝,乃是整個玉樹國有名的名媛,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唐仲春看上慕容席少年英雄,這才將愛女許配給慕容席,慕容席在宰相的提攜之下,加之自己也是一身本事,幾年之後恰逢玉樹國爆發戰爭,慕容席扶搖直上,一路被封為護國大將軍。
原本兩夫妻恩愛不已,舉案齊眉,很快便生下了慕容紫英。之後慕容席常年駐守邊關,極少回來。
那一年,慕容席回京述職,恰逢唐姝再次身懷有孕。跟隨慕容席回來的還有一人,女扮男裝扮作慕容席的親衛,隨慕容席盡進了將軍府。
唐姝身懷六甲,精神不濟,一時竟沒有察覺出來,直至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才被唐姝撞破,唐姝當即悲怒交加,一口鮮血嘔在胸腔之內,竟然沒有吐出來。
按理,唐姝生在宰相之府,見慣了高官顯貴之中三妻四妾,不是不能容人之人,若是慕容席直接提出要納那女子為妾,唐姝無論如何也不能如此氣急攻心。
恨隻恨,慕容席竟然將女子偷偷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與之廝混多日,將自己當做傻瓜。
唐姝當天便產下一雙七個月大的龍鳳胎。買個本就是雙胎,又是早產,便是耗盡了宰相府,將軍府兩府之力,連宮中得皇帝都派來了太醫,也還是沒有保住男胎,隻留下慕容紫嫣一個女嬰。
慕容席經此一事,無顏麵對發妻唐姝,待唐姝身子稍安,便帶了那名女子返回邊關去了。
唐姝隻知道慕容席絕情絕義至此,竟然舍妻兒老小,與那來曆不明的女子在邊關雙宿雙飛了。外人隻當是慕容席心念邊關,一番舍家為國之情,賺足了玉樹國人的一片讚譽和愛戴。誰人知道唐姝的一片憋悶之情。
慕容席的最後一戰的前夜,深夜而歸,隔著窗戶慕容席與唐姝說了幾句話,就是這幾句話便成了慕容席的臨終遺言。
往事不堪回首,早已過去多年,唐姝一直願想,不願意提。到最後竟然睹物生情,再也壓抑不住。
回憶至此,唐姝一直神色麻木,唯有此時,雙眼之中露出一起激憤之情。
那一夜,慕容席隔著窗戶,說道:“姝兒,是我對你不起,我無顏見你,隻是這一戰之後我不知道能否再回來。”
唐姝在窗內,心中複雜難言,有心將門打開,讓慕容席進的房門,又想起可憐自己腹中孩兒一出世便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