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裏以後,我讓王盟關店,打發走他以後,我打開了店裏存的所有黑方,一支一支灌下去。

我這輩子很少放棄什麼,不是我性格堅強,是我有意將外部世界和我的內心隔離開,沒有什麼事情能真正打擊到我。所以這件事的打擊,縱然不是空前絕後,也是前所未有了。

他離開前沒有告訴我,不是沒想起我,否則不可能把我的東西寄到店裏。最壞的可能是他想離開我,才突然失蹤。我想不起有什麼跡象讓他感到我是如此無法忍受,當然,他也從沒表示過我有多不可或缺。

第二天下午我才醒,渾身乏力,頭痛欲裂,周圍一片狼籍。我在博客上寫“離開=背叛?”,其實不需要答案,離開本身就是答案。我慶幸他把我從那座房子裏請了出去,還讓我留在那裏睹物*

“噢……誒,吳邪,你怎麼哭了?吳邪?吳邪?!”

我抬手要揉眼睛,忘了一手的幹糯米粉,被陳文錦一巴掌打下去。她慌慌張張地拿了張餐巾紙給我,要在以前我肯定得想在人前哭很丟人,那時我隻顧抓住她的手,泣不成聲。

後來和二月紅見麵時我立刻問他你覺得我憂傷嗎,他愣了一會,說,我沒覺得你憂傷,你要是不笑我就更不覺得了。我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笑,我明白那時我一定滿臉堆笑,但我控製不了。

34上

二月紅給我講了一個他最近想出來的故事,我聽完以後隻說好,他說那就是不好,你壓根沒聽進去。我說這不是故事的問題,是我最近破事太多了。他說那還是故事的問題,沒有引起你的興趣把你從現實的藩籬中拽出來。

我和他聊了有一會了,現在都自覺沒意思,幹抽煙不說話。又過了一會他突然問我想不想看話劇,我說成啊,他說他有個朋友在保利工作,現在保利正排演呢,我想看可以過去看排演。

我急於從這種沒勁的氣氛中擺脫出來,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正在排一出先鋒劇,名叫《池塘》,講的是現代派的愛情。要是沒有那些尖銳的台詞和優美的舞台造型,這出戲真的沒什麼亮點,感覺像是給劇評人寫的不是給觀眾寫的。大部分中國話劇就擅長賣弄概念,自產自銷,有些概念明顯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但誰和他們較真誰就是傻子,如今再不懂藝術的都知道那句“藝術是非邏輯的”。

所以他們排的熱鬧,我看得也熱鬧。等休息的時候二月紅和他熟人閑聊,台上一個抱著礦泉水瓶的女演員大步流星地朝著我走過來,我看了一會愣沒認出她是誰。

她像兔子一樣跳下舞台,一摘假發,對我笑道:“吳邪哥哥。”

“秀秀?!”

化妝師這個化神奇為腐朽的本事著實讓我驚悚,不光是我,二月紅都沒認出她來。我問她怎麼又開始演話劇了,她說那部電影拍完以後就開始有人找她演戲了,最近她對話劇發生了莫大的興趣,緊接著她就提出能不能帶她去看《戀愛中的犀牛》,聽說今年蜂巢隻演五場,過兩天日子就到了。

演藝圈不大,要想做到徹底從這個圈子裏消失很困難,一線有多少演員總能數得出來。每年都有幾千學生從各個戲劇院校畢業,還不算那些所謂的培訓班,但市場真正需要的演員可能隻有幾十個,甚至幾個,淘汰率擺在這,人就不再是人了,是商品,說難聽點,這個批量可以叫貨物了。

秀秀告訴我她隻是嚐鮮,在淺灘處試試水,我告訴她什麼圈子都別進,她卻說自己未必不合適。

現在的小孩真難管,可我要找女朋友基本都得從她這個年齡層裏出。我還是向陳文錦學習吧,好老公這個環節就不參與了,以後有機會當個好老爹。

暫時我還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弄到兩張話劇票。

很多演員明星都訂了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