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東方不敗不由覺得有些疲倦,席地而坐,施施然看著遠處依舊鬥得頭破血流的眾修士,自得其樂般的搖著手腕:“薑辰,有酒嗎?”

“薑辰”笑了笑,周身的白光晃了晃,漸漸散去,竟然走出一個活生生的人,拎著一壺酒,遞給他:“你真的不走?”

東方不敗接過酒壺,灌了一口,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是我的賭局,我要看到結果。”

“看樣子,你還有籌碼。”薑辰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忽然又搖了搖頭,“無所謂了,就算鶴翎忽然折回來,也無所謂。”

“你跟我一樣,都是無所謂的人,所以,我才會跟你賭。”東方不敗昵了他一眼,忽然笑問,“茜草呢?”

薑辰回答得幹脆:“送出去了。”

“你廢她的修為,是因為你怕她成為第二個‘歐陽玉瑩’,傻乎乎地冒出來為你擋天雷……修為廢了可以重修,人死了,就隻能投胎轉世了。”東方不敗又抿了一口酒,搖頭笑著,“當然還有鶴翎,你也為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薑辰略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禁反問:“什麼準備?”

“‘歐陽玉瑩’。”東方不敗挑眉看他,“如果隻是懷念,你沒有必要做出一個如此逼真的傀儡。‘歐陽玉瑩’本就是為鶴翎準備的,但是,這是一步暗棋,不到最後,你不會拿出來。”

“嗬……沒錯。”薑辰歎了口氣,皺了皺鼻子,奇怪地看他,“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你,還有什麼籌碼跟我賭?”

東方不敗晃悠著酒壺,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鶴翎打通十四道死穴?”

關於這點,薑辰也想過,可是始終猜不透,隻能試探著問:“你是……給他對付我的實力?”

“怎麼可能?我早看出,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敗一次,是沒能力;敗兩次,是沒運氣;敗三次,隻能證明是他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那你為何還要……”

手裏的酒壺轉啊轉,清冽的酒香沁人心脾,襯著烏雲籠罩下陰陰沉沉的暮光,不禁讓東方不敗想起了在至尊寶的酒肆的那個夜晚,那一本正經的和尚被刺激大發了,頭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跟他說,“相信”二字。

“薑辰,那和尚曾經受過幾次嚴重的內傷。”東方不敗想著在山賊竹樓中的種種往事,真的覺得好笑,“那時候,都是我幫他療的傷。”

薑辰看他悠然自得的樣子,也覺得好笑:“這又有什麼關係?”

“還有一次他犯了心魔,我以真氣試探他的經脈,才發現,其實修仙求道跟練武功沒有多大差別,內力聚於丹田遊於經絡,功力走岔便會走火入魔……對了,我輸入內力給他療傷的時候,他疼得夠嗆,就是因為經脈不通。”

聽到這裏,薑辰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忽然皺起了眉,東方不敗眉眼挑的高高,噙著嫵媚而桀驁的笑意:“換句話說……隻要經絡被打通,輸入功力,或者說法力,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薑辰忽然站起,收斂起笑容,雙眸中若隱若現這冷漠的厲光:“我的禁製依然存在,你身在穀中,不可能與外界聯絡……你如何能保證,法海能理解你的意思?”

“我本來以為他很蠢,但後來才發現,他隻是太倔了,倔得不撞南牆不回頭。”東方不敗依舊坐著,悠悠然然地喝著酒,笑意越來越濃,“心裏忘不掉佛門道理,卻又心甘情願地跟著我殺人,看著我殺人,甚至幫我殺人……”

想起那日在樹林間,那和尚也是倔得可愛,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接受不了,依然想要知道他的計劃……東方不敗掃了薑辰一眼,搖頭歎著:“我本來已經打算告訴他,可是後來我發現,山穀中的一草一木、穀中人的一言一行都瞞不過你,所以我也隻能繼續瞞著他。”

“不過,就算我瞞著他,他也會照著我的意思去做的——誰讓他自己說‘相信我’呢?”

薑辰看著他得意非凡的模樣,不禁哼了一聲:“你還真是任性。”

“不,這是實力。”東方不敗振開紅袖,仰首看著烏雲滾滾、霹靂暗藏的天際,翹起唇角,“已經來了。”

黑沉沉的烏雲之下陡然出現兩道明亮的白影,如白鴻掠過,輕巧而迅捷地落於山穀之中,鶴翎落在薑辰身前,法海則一把拉住東方不敗,緊緊皺眉:“你……簡直是胡鬧!”

“哈哈,達到目的不就行了。”東方不敗無所謂似倚上法海身側,高高挑著眉眼,“喂,就一會兒,那傻小子全身的氣息都變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仙氣’?”

“明知故問。”法海本是氣悶難言,可是對上那雙仿佛將一切了然於心的晶亮眼眸,皺了皺眉,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半晌,無可奈何還是化為了深深的歎息。

薑辰皺著眉,看著落於自己身前的鶴翎,一身的光華流轉,陌生……又很熟悉:“仙氣……‘昆侖仙翁’給你的。”

鶴翎眼含恨色,猛然抽出金劍,對準薑辰的咽喉:“沒錯,他說,隻有這樣,才能阻止你!”

冷冽的金鋒清晰地映著寒冷的雙眸,薑辰忽然搖著頭發問:“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