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論酒因為帶著阿鏡,行動上慢了些,其他幾個弟子略快幾分,拐過石壁之時,正看見秦瞭倒飛出去,身體撞在山岩之上,一股血紅從嘴裏嘔了出來。
弟子們見秦瞭負傷,紛紛大驚,又轉頭看另一邊,卻見持劍的竟是藺渺。
大家都驚呆了,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正在僵持,周論酒拉著阿鏡出現,一眼看見藺渺持劍跟秦瞭相對,周論酒大笑:“好啊藺師弟,你果然跟這小妖女是一路的?我早說你形跡可疑!”
弟子們本有些無措,聽了周論酒的話,才驚疑起來。
周論酒又得意地對秦瞭道:“觀主,我說過多次您隻是不信,現在卻知道了吧?你們還不將藺渺拿下!”
阿鏡原先被他夾在腋下,幾乎給他一身臭氣熏得死過去,隻得屏住呼吸捏著鼻子。
聽到這裏,便放手叫道:“你們看清楚了,這秦觀主不是好人,他把所有仙侍都殺了,他是個妖物!”
此刻也有弟子發現了地上的仙侍枯骨,一時驚跳起來。
周論酒一怔,阿鏡感覺自己快要給他熏的吐了,掙紮著雙腳落地,心裏卻仍不適的很。
突然嗅到一股淡淡檀香氣似的,不知從哪裏飄來,比起周論酒身上的臭氣,這香氣可謂珍稀而救命。
阿鏡本能地挪動腳步靠過去,一邊說道:“他原先還想殺我,是……”
才要說“藺師叔”,轉頭一看,原來自己正要靠過去。
周論酒也察覺了,一把握住阿鏡肩膀:“你跟他是一路的,意圖謀害觀主,當然為他說話,地上那屍首一定是給你們害死的,卻來嫁禍觀主!你這妖女……”
“臭死了,你這髒東西放開我!”阿鏡忍無可忍,捂著口鼻大叫。
這股臭味,倒不是周論酒身上真的有,而是人心的氣息。
阿鏡天生體質特殊,嗅到這惡臭不絕,卻因為周論酒的心已髒惡非常的緣故。
這會兒,卻有兩名弟子被周論酒說動,仗劍道:“藺師叔,請你把劍放下,向觀主請罪!”
眾人爭執的時候,藺渺卻隻望著那邊的秦瞭,也不言語。
那兩名弟子麵麵相覷:“既然如此,得罪了!”聯手衝了上來。
兩道劍光將到藺渺跟前的時候,藺渺長劍一震,劍氣反製,把那兩人齊齊地震了出去。
其他弟子見“藺師叔”如此厲害,個個驚心,周論酒在旁也有些疑惑:“他的功力如何大增?”
就在弟子們想要再上的時候,原本靜默的秦瞭突然起了變化。
他長號一聲,伸開雙手,但雙臂卻在刹那間牽引而出,越來越長。
軀體卻突然也躥高起來,連頭頸都變了形。
“刷”,自他肋下猛然竄出數條似是手臂又似是爪子般的東西,寒光閃爍,張牙舞爪。
離得近的弟子們嚇傻了,有人劍都丟了,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藺渺叫道:“快離開!”
卻已經晚了。
“啊……”一聲慘叫,鋒利的爪子刺穿了就近地上的一名弟子胸膛,並將他攬起,揮在空中。
原本清俊的方圭觀主消失不見,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隻兩人高的巨大八爪蜘蛛,但蜘蛛的頭,卻仍是秦瞭的容貌,他居高臨下俯視眾人,口裏桀桀發笑。
阿鏡捂著口鼻,看向周論酒:“周先生,你心心念念的妖物出現了,快快上去誅殺了他啊。”
周論酒兩隻眼睛都要彈出來,他平日裏叫囂“妖女”“妖人”叫的最為響亮,可當真正的妖物出現在麵前的時候,手卻抖的像是雞爪,隻盼那“妖物”別留意自己。
隨著一聲聲嚎叫,有幾名弟子忙轉身想逃離,卻聽“嘶嘶”響動,蜘蛛身上飛出數道白練,將兩名弟子攔腰卷住,硬是拽了回去。
那兩人起初還厲聲大叫,很快卻杳無聲息了。
卻有一道白練是衝著周論酒的方向來的,周論酒見狀,把阿鏡用力拉過來一推,自己轉身,發狂般手腳並用往外而逃。
眼見那白練要將阿鏡裹成一個蠶寶寶,隻聽“鏗”地一聲,眼前金光閃爍,阿鏡情不自禁閉了雙眼。
白練被從中斬斷。
與此同時,藺渺原先所站的地方,出現一個身形高挑容貌秀美的青年,一身天青色的鶴氅,襯著裏頭白色的道袍,潔淨清雅。
黑發被用青玉之冠束在頂心,鳳眸朱唇,眉心一抹道法丹心痕,卻是墨色。
阿鏡驚魂未定地望著那飄然落地的蛛絲,但就算秦瞭化身蜘蛛吃人,都抵不過親眼看見這位現身自己麵前帶來的驚心。
他丹唇輕啟:“鏡兒,躲到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