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都再無任何意義。

他閉了閉眼.深深切切明白到他已經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人無底深淵,逼使她求生不得。

“原本,爹以為如果可以喚醒你,就立刻帶你離開這裏。天下何等的廣闊,總有讓我們父女倆容身的地方吧!但是看見這種情況……我不敢再妄想了,實在不敢……”

她的沉靜宛如一泓死水:

“薰兒,你放心,展斜陽他……他就快到了,他就要來接你了。”突兀地,他吐出這段匪夷所思的話語。

“爹?"她迷茫地抬起眼,父親方才說了什麼?

精明四射的銳利不複見,隻剩下`身為人父的慈愛光芒,他愛憐地撫著她的烏絲道:“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他我們的落腳處。"他非常平靜。

“您告訴他我們的行蹤?"似乎自沉睡中驚醒,她駭然地睜大眼。

“我想他應該也快到了。”

“不!"任薰衣驚嚷,踉踉蹌蹌地拉住父親,喊道:

“我們快走,離開這裏,不然他一到就會殺了你的!”

他搖搖頭。"來不及了。”

“爹……”

“是來不及了。”更快介入的是冰冷如霜的寒語。

霍然回頭,心痛的眼神定在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他的神情、他的態度,不見得比她好上幾分,但她再也不敢揣測其心意,不敢以為——此際湧上心頭的惟一意念,是不能眼睜睜地看他殺害自己的至親,不能呀!

原本的花容月貌此刻萎頓不堪,展斜陽硬是別過頭怕被洶湧擊上的關懷拍滅了他複仇的堅決——他此行是來了斷恩怨的。

任薰衣勉強跨步邁向他,腳步一顛,整個身軀正要傾倒,要不是展斜陽快一步上前摟住她,必定狠狠栽倒。

癱在他懷裏,卻不敢汲取他的溫暖,怕換來的又是自作多情的打擊。

“放過他吧,父債子還,我願用我的性命來抵償任家所欠你的一切。"羸弱的請托、哽咽的呢訴,展斜陽強抑的冷絕似快隱忍不住。

“傻孩子,你在胡說些什麼嚴任九天的嘶吼瞬間又擊潰掉他的柔情。

“由我領死,從今以後你甚至不必再擔心任家後人找你報仇。"她仰起麗顏,正對其逸散出的戾氣,無懼無怨、無悔無恨,平靜的心湖甘心等候死亡降臨。

不知他可還記得那日她的祈求,不知他可願將她葬在尋園?

任九天鬥膽衝向前,頭一次敢麵對煞星的千濤怒焰。"別聽薰兒胡言亂語,她病糊塗了,你也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與他人無關。展公子,你的怨與恨就由我一人來擔待,罪魁禍首任憑你處置。”

他懾人地狂笑。"用你一命來抵償我展家一百八十九條冤死的魂魄,你的如意算盤撥得的確精明。”

任九天顫巍道:“我當然不敢妄想區區賤命可以贖罪,但你殺我族人,若再有後生晚輩同你當年一樣,幸運逃過,那麼這段複仇故事豈非又會上演一遭,何時能了呀?”

“狡辯。”

他突然看著女兒,沙啞道:“薰衣,爹愧為人父,累得你備受辛苦,爹對不起你。”

“爹……”

“你連篇的廢話說夠了沒有?”

“不要!"任薰衣抓住展斜陽的手腕,阻止赤焰回劍出鞘。

“展公子,請給我一點時間,容我把話說完。”任九天哀哀請求。

“不要妄想我會饒過你。”

“當然,我豈敢奢求你饒恕我,但我也不能允許你親自動手殺我,薰兒還得托付給你照顧。"血絲突然從他的嘴角緩緩滲出。

“爹——"任薰衣啞聲嘶吼。

展斜陽見狀也了,事出突然,他甚至來不及阻止,看來任九天早巳服了毒。

“讓我為我可憐的孩子做一點事吧!”開始泛青的臉色卻有著回光返照的神情,他激動地道:“你倆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無論如何都不能因為我這個罪人而無緣相伴。"急促的喘熄愈見明顯,嘴角血流更多。

“任總管,任總管,去請大夫,快一點……"被展斜陽緊攬住的任薰衣虛弱地呼救,但早受命不得幹涉的任家一族,全傻立在一旁,無人敢動。

“展公子,"任九天提氣強調。"長恨幫助我之事全由我一手主導,與薰兒無關,你千萬千萬別再誤會她……"拖著危顫顫的身體,任九天抓起要給皇甫少君的信條,猛揚道:“你看,你看看她,病成這樣還是關心著你,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你還不懂得把握住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