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心切地楊振波一瞪眼，喊道：“不能熄火！海洋島傻，我們不傻！所有船隻最高航速衝向海富的那艘遊艇，咱們直取中軍，老子要親手剁了他倆！”楊傳承眉頭一皺，道：“老把頭，人家為了行禮而放棄優勢熄火停船，可你卻要趁機襲擊人家的黃旗船，你覺得這是戚家軍後裔應該幹的事兒麼？”“扯淡！戰場上隻有勝負，沒有什麼禮數！轉舵！衝上去！”“不許轉舵！老把頭，你們止錨灣人這次是搭乘我們的漁船行動，你可以命令你的漁民衝過去，但是你不能命令我的船幹這樣的事兒，因為我們遼河口是有一麵黃旗的漁村，我們就算是輸，也決不能丟了楊興業老大的臉！”“你……”“老把頭，我們發動的奇襲都能中埋伏，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贏的可能麼？既然肯定要輸，那咱們就應該體麵地輸，性命可以丟，但海上爺們兒的尊嚴和榮譽不能丟！傳我命令！各船熄火，遼河口男女老少上甲板向海洋集團號拜浪，禮成後開戰！”楊振波一看遼河口漁民真的停船，情急之下竟然帶著止錨灣人跳到那些小船上，砍斷繩索直接奔著海洋集團號衝過去，氣得大船上的楊傳承大罵他不要臉。海洋島人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一情況，梁半海道：“趁著雙方停船行禮，對黃旗船發動偷襲，難道陸地上的戚家軍就這麼操性？”海富冷笑一聲，接話道：“不但操性，而且還很無知！他以為漁船啟動速度慢，我們的遊艇啟動速度也慢，全然不知現代的豪華遊艇都裝備了莢式推進器，他這不是來偷襲的而是來找死的！”“我看也是！既然他的目標是突襲黃旗船，那咱們就要利用這點陪他周旋，給漁船發動提速爭取時間！正漢哥！衝過去撞沉楊振波的小艇，命令漁船開始環狀航行！”“是！兩車進四！左滿舵！”“小濤哥！任命你為黃旗船甲板水手長，現在帶領黃旗船成員上甲板，我們要單挑這群號稱戚家軍後裔的無恥之徒，生擒楊振波維護大海上的規矩！”“明白！蕭把頭、劉淳成站左舷，張把頭、蕭仲強站右舷，海富老大……您歇著吧！”海富拍拍他肩膀，笑道：“小濤，這點你可就不如你爺爺了！記住，船上講究的是令行禁止，開戰的時候隻要任命你為水手長，魚老大也要聽你的指揮，要是連指揮我的魄力都沒有，你以後怎麼能成為半海的左膀右臂？來！給我下命令！”張小濤看看他，打心眼裏佩服，行個抱拳禮，道：“那我等打完仗給老大賠罪！海富老大負責尾甲板，我負責船頭，所有人開戰後聽我耶羅號子行動，不得違令！”海富所說的莢式推進器是一種造價昂貴、隻有豪華遊艇才裝得起的動力裝置，它最厲害的絕活有二，第一是啟動速度快，第二螺旋槳可以在水下做360°旋轉，國外很多玩遊艇的土豪能夠用它在海上玩漂移，隻不過那時候中國人對遊艇沒什麼認識，海富買了海洋集團號後，也從沒玩過這招。日本漁船剛剛啟動，海洋集團號就已經達到最高航速直奔那些小船殺來，將遊艇稱作“中看不中用”的止錨灣漁民完全被它的優異性能嚇傻，還不等回神，這個白色的大家夥就已經從他們身邊掠過，直接鑽進了止錨灣的船陣。梁半海這時將張正漢換下，親自坐到駕駛台上，看準機會後連續完成兩個漂移，船身用“不可思議”的橫向移動止錨灣的好幾艘船撞翻推開，位於船陣正中的紅旗船一下子就暴露在海洋集團號的麵前。被晃倒的張小濤都沒想到船還可以這麼開，驚訝地喊道：“小老大！船怎麼還能平移？這是怎麼做到的？”“這是海神娘娘借我的神力，她要我擒了楊振波這個老匹夫，維護大海的規矩！小濤哥，別廢話！把繩鉤拋向楊振波的船！”“好嘞！海神娘娘萬歲！”來了鬥誌的張小濤準確扔出錨繩抓住楊振波的船頭，梁半海趁勢小角度轉向，兩次漂移跟著兩次加速，小船終於是扛不住這一快一慢的變化翻扣水中，止錨灣的漁民一看自己被人直取中軍，一個個馬上停下軍號駕船逃命，張小濤命令撒下漁網撈人，剛剛浮出水麵的楊振波被他抓了個正著。又見到“海神娘娘借力”的海洋島人軍心大振，外圍做環狀運動的各條漁船緊密配合，待突圍的小艇靠近後，他們輪流使用裝滿煤油的啤酒瓶子對突圍的小艇攻擊，一條扔完下一條正好轉過來借著扔，止錨灣的小艇紛紛起火燃燒，漁民跳進水裏舉手投降。張小濤這時已經將楊振波從水裏撈了上來，解開漁網後一拽他頭發，問：“感覺怎麼樣？被漁網紮肉的滋味舒坦麼？還敢不敢偷襲黃旗船了？”楊振波被徹底打懵了，看看張小濤，無力地問：“你們……你們的船怎麼還會平行移動？這是什麼原理？”張正漢從船艙裏走出來，順手將膠布貼到他嘴上，一邊給他綁繩子一邊道：“因為你趁著我們停船行禮的時候發動偷襲，海神娘娘覺得你特別不是人，於是就借力我們小老大來收拾你了！小濤！小老大讓你唱耶羅號傳令停船，等遼河口行完禮再打第二輪！”“剛才差點被人偷襲，現在還停船？”“哎呀！讓你唱你就唱嘛！小老大說了，如果咱們不守規矩，海神娘娘就會借力給遼河口，到時候他們船全都會原地平移了，咱還不得被人打進水裏呀？”“倒也是，我還是唱吧！海神娘娘恕罪！我可沒有要壞了大海規矩的意思！”命令下達後，海洋集團號退回到剛才啟動的位置與其他漁船一並停好，遼河口這邊則是所有人上到甲板，在楊傳承的率領下一齊向遠處的海洋集團號行禮拜浪，海洋島人驚訝地發現，遼河口的船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種配置跟一般的漁村又不一樣了。行禮完成後，楊傳承下令升起紅旗，海洋集團號也升起黃旗，鬆花江的漁歌跟舟山群島的耶羅號同時響起，水裏泡著的止錨灣漁民這時愈加害怕，感覺自己仿佛是古代兩軍對壘時被夾在戰場正中的平民百姓。戰鬥開始後，楊傳承手持一本線裝書站到甲板上，翻查過後，遼河口的漁歌率先改變調子，那些漁船也學著海洋島的樣子排成一圈航行，唯一不同的是海洋島在逆時針轉，而他們則在順時針轉。梁半海放下望遠鏡，很是欽佩的口吻道：“看來這遼河口打架的套路，還真是楊興業老大為他們定下來的！我們旋轉攻擊是為了讓每條船都能向目標投擲酒瓶，可他們逆向旋轉則縮短了我們瞄準的時間，這樣一來我們的遠戰優勢就被輕鬆化解了！”海富也拿起望遠鏡看了看，笑道：“其實打他們的辦法很簡單，隻要衝過去把楊傳承手裏那本書搶走，遼河口也就不會打架了！”“那樣的話，咱們還有機會向楊興業老大討教麼？小濤哥！傳令各船，馬上將燃燒瓶裏的汽油換成海水，十分鍾後縮小包圍圈，在十米距離上開始第一輪投射，我要試試他們的這個戰術能不能有效避免打擊！”“你說什麼？汽油換海水？你怎麼對渤海灣其他漁村那麼殘酷，對他們這麼仁慈？”“因為我隻想向楊興業老大討教戰法，不想傷害他的後人！”楊傳承特別有意思，看到海洋島的船隊開始縮小包圍圈，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低頭查書，一邊查還一邊嘟噥：“我的老祖宗，你說你這書怎麼寫的這麼厚？我活了半輩子才研究明白做買賣和發財那八本，打架這本我還頭回看呢……找到了！祖宗說，敵人在海戰中縮小包圍有兩種可能，其一為接舷登船，其二為使用遠戰武器，前者在三十步距離用弓箭打擊，後者則須在其停止逼近後，迅速發起登船戰，判斷依據為對手船員手中的武器……”楊傳承看了看海洋島的船舷，又看了看書，琢磨片刻，道：“傳令！海洋島現在要用東西扔我們，老祖宗說這時候咱們要衝上去接舷戰！”“把頭，海洋島的幼兒園從小教孩子打架，六歲的孩子天天殺雞練膽，咱們跟海洋島玩接舷戰？”“哎呀！祖宗留下來的書上是這麼寫的，聽魚老大的話沒錯！”“這……對！魚老大是沒錯的！弟兄們！抄家夥準備接舷！”遼河口漁民得到命令後，男人拿起潛水刀和繩鉤站到最前，老人拿起長竹竿間隔站在男人中間，小孩子拿彈弓在第二排站好，女人則是拿弓弩站在第三排，梁半海一看這配置，嚇得趕緊命令包圍圈擴大。海富皺皺眉頭，道：“真他媽的厲害！如果我們靠上去，他們會突然衝上來與我們接舷，扔出去的酒瓶子會因為目標的移動全部打歪，而等我們的甲板水手換上近戰武器的時候，他們也都已經上來了……楊興業老大果然了不得！”梁半海接話道：“比這更厲害的是他們的武器配置，男人登船後，老人會用竹杠推開兩船保持距離，女人和孩子這時候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弓弩和彈弓掩護男人，頑皮的孩子彈弓打得很準，而女人的細膩性格正適合使用弓弩瞄準。這套路在現代看來隻能用於漁民打架，但是在楊興業老大的那個冷兵器時代，他們打水師都夠了！”“是呀！楊興業老大都敢帶弓弩，我覺得海洋島也應該裝備幾杆AK47了！”“拉倒吧！中國的槍支管製特別嚴，要是裝備槍的話，海軍真能把咱當成海盜，不過……爹，咱們沒必要像海軍看齊，但是咱們可以效法楊興業老大，向澳洲海岸警衛隊看齊，每條船以消防的名義加裝兩門高壓水槍，以後遇到去養殖場偷魚的，咱們就按照海警的套路使用高壓水槍將其驅散，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