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這次我可要對不起你這個盟友了！別怪我，我的肩頭扛著海洋島呢！梁半海在淡淡一笑後，臉上泛出一股冷峻地神色，猛一下站了起來，道：“傳我的黃旗令！石城島馬上掐斷電話線，切斷鄒蓉的指揮，廣鹿島上所有在籍男丁放下手頭工作，啟動本島編製於柳條港集合，讓虎子叔馬上派一艘貨船接我們！弟兄們！出發！”在千萬利潤的誘惑下，海洋島的各種船舶隻直奔渤海灣而去，那氣勢就像是也一群野狼看到了一群綿羊似的。但是，當第一批大船乘風破浪到達旅順附近時，最先衝到事發海域的張順風卻在白玉村無奈地通過無線電告知大家馬上返航。為什麼要返航呢？因為他到達的時候，海事局已經下令全麵解除渤海灣禁航令，這意味著那讓好多漁民發生激烈打鬥的紅加吉已經被別人打到了。張順風回來打聽，海事局說，今早有至少八十艘機械舢板不顧禁航令，出現在營口鮁魚圈附近海域，當海警船接到雷達報告並到達該海域抓人時，這批機械舢板已經逃得無影無蹤，海麵上全是因清空重量而被扔下來的油桶和捕撈皮皮蝦常用的網具，網具裏還有一些實在裝不走的小個頭紅加吉。海警們根據這些漁網和留在海麵上那些產地為綏中的雜物判斷，懷疑幹這檔子事兒的人肯定就是止錨灣，但人家止錨灣村委會跟傳統漁村編製是一個班子、兩個名稱，問什麼人家就是不認，海警也找不到什麼證據，於是，這事兒就隻能按照海上的慣例就此作罷，海事局這才下令渤海灣禁航令全麵解除。好一個聰明的鄒蓉，不但看穿了海洋島的計策，而且還能在止錨灣發現魚群後將計就計，順勢給海洋島玩了個調虎離山，海洋島的兩代魚老大居然都被她一個女人家給騙了！晚上八點，吃了啞巴虧的梁半海帶領空跑一趟的男人們回到廣鹿島，一進酒店的大廳，就發現鄒蓉已經從石城島坐船趕來，等在大廳的沙發上。“梁老大順風！”“你……楊夫人滿載！我有點累了，我得先去睡覺了！”“好的！那我明天再跟梁老大談紅加吉合作的事情吧！我不打攪梁老大了！”梁半海一聽，不禁皺皺眉頭，看看那笑而不語的鄒蓉，問：“楊夫人，紅加吉從來不愁銷路，現在這些魚已經全部落到了止錨灣手裏，楊夫人還用得著與人合作？”鄒蓉點頭，道：“需要！因為海警也知道是止錨灣打到了這批魚，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出手售賣或委托冷庫幫忙保存，那我們等同於將違規出海的證據送給海警，而我們如果隻在地窖裏保存這些魚，那這個炎熱的天氣恐怕用不上三天就會讓它一文不值。我們沒有海洋島的關係網，這事兒我們可不敢明著來！”這話倒是真的！加吉魚腐敗變質的速度極快，紅加吉別說是不冷凍，就算是及時冷凍，處理工藝不當也會使其變色，而這種魚除了肉質鮮美之外，最大的賣點就是紅。梁半海想了想，覺得鄒蓉說的有道理，於是就將鄒蓉叫進自己的套房。衣著暴露的張小月一看梁半海深更半夜往房間裏帶女人，臉上馬上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但梁半海對她卻沒有對海萍的那種耐心，隻是擺手叫她去臥室呆著，說話的時候一臉不耐煩，這使得張小月在進屋時愈發覺得委屈，眉頭皺起來了、嘴兒撅起來了、眼淚也留下來了。鄒蓉看看那沒好氣關上的房門，忍不住一笑，道：“哎呀！梁老大可真是個雙麵男人，對海萍夫人百般疼愛，可對其他的枕邊人……嗬嗬，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梁半海瞅她一眼，將腰間的潛水刀套解下來扔在茶幾上，直接道：“楊夫人，既然咱們都是明白人，那咱們就別繞圈子了！海洋島今天被你戲耍了一頓，不但魚一條沒有撈到，我們在天津的貨船還有一艘因為要強行出海而被海警扣了船長和船員，雖然海事局已經接受了我們關於送貨不能耽誤的解釋把人和船都放了，但我估計這放人的罰款恐怕不會低於十萬，你這將計就計、調虎離山可真是讓海洋島吃了大虧了！”“梁老大，我真心向您道歉，請您理解我！”“該說道歉的是監聽您電話的我們！楊夫人，咱們的肩膀子上都扛著各自漁民的富貴榮辱，可是紅加吉這種東西又不是養的出來、隨便就能撈得到的……互相理解吧！”“好！梁老大這話說的痛快！梁老大盡管放心，我們止錨灣永遠記得是海洋島幫我們守住了漁場，心裏也明白皮皮蝦滅絕之後，我們賴以生存的養殖需要誰的支持，所以我們就算是靠著耍小聰明得到了這批紅加吉，我們也不會虧待海洋島的恩公的！”“是麼？好！那就請楊夫人說說具體合作方案吧！”“如果海洋島願意收第三麵紅旗，我和公公願意把紅加吉作為禮物獻給海洋島，一條都不留！”梁半海搖頭一笑，喝口水，道：“楊夫人，你這賬算的是真明白！我們海洋島不論是收白玉村還是收望鄉村，給予的東西都比獲取的東西的多，我看你不是想歸順我們海洋島，而是想用一次賣錢的紅加吉，給止錨灣創造永遠賺錢的大生意，我說的對麼？”鄒蓉沒有避諱，點點頭，道：“您說的沒錯！但是收下止錨灣，對於海洋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比起隻剩下一家三口的白玉村和隻會造船的望鄉村，我們止錨灣……”梁半海伸手打斷她，道：“楊夫人！海洋島收白玉村，是因為張把頭跟我們一樣堅守著自己的傳統和信仰；收望鄉村是因為望鄉村的祖籍在舟山嵊泗島，我們的信仰和習慣完全一致，文化認同度極高。我們三個地方合為一體會緊密團結，但你們止錨灣跟我們海洋島卻隻有共同的利益而沒有共同信仰和共同文化，硬是湊到一起的話，隻能削弱我們的凝聚力，造成內部的不穩定，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做有利無害的盟友呢！”“梁老大，我們止錨灣保留著傳統漁村建製和傳統漁民信仰，而且我們無論從義烏祖籍追溯還是從戚家軍戍邊部隊追溯，都與你們海洋島有極大的關係，為何我們就不能合到一塊去呢？”“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跟楊夫人藏著掖著了！古人雲，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我認為止錨灣的利益訴求大於其他訴求，因此我們斷然不會與止錨灣連為一體，還請楊夫人不要再提這件事兒來傷我們的和氣了！我們還是談談紅加吉吧！楊夫人，請問這批紅加吉您想怎麼合作？”“梁老大，我覺得咱們……”梁半海再次抬手將她打斷，道：“楊夫人！說過的話不能改，合並的事情是海洋島絕對不會接受的！請楊夫人大可放心，海洋島雖然霸道，但我們做事兒卻光明磊落，沒搶到這個魚群，證明我們跟這群魚沒有緣分，被你將計就計，也證明我們技不如人，所以，我們絕不會因此而中斷與止錨灣的盟友關係，畢竟咱們一起對抗李恩華的那份情誼還在，以後我們該給你們的技術扶植還會給的！”鄒蓉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了梁半海一眼，道：“好！既然梁老大不願意談這更好的合作方案，那我們就退而求其次，談談合夥賺錢吧！梁老大，這批魚我們打算賣給能壓得住事兒的海洋島，五斤以上的要按條賣，三斤以上的50塊，一斤以上的20塊，一斤以下的我們就不好意思賣了，打算分給大家夥嚐鮮！”梁半海搖頭一笑，道：“這個價格不行！我們海洋集團拿到紅加吉，肯定是要銷往日本，走的是正規渠道，保鮮、加工、運輸和關稅的成本極大，而且日本人吃紅加吉還是切生魚片吃，超市裏超過一定期限就要下架退貨，我們要與經銷商共同承擔風險，按照楊夫人的這個價格，我們沒有利潤空間！”“梁老大，我們這次打了七噸紅加吉，不然我公公也不會下令扔掉所有漁網和備用汽油，我覺得這個數量給你們，薄利多銷完全可以！”“海洋集團的客戶全都是高端客戶，從來不做中低端生意降低身價，因此我們不會搞薄利多銷的！”梁半海雖然霸道，但從小在追殺中長大、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卻絕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他說的這些價格不合適的理由都是真的。但是，鄒蓉聽完這話卻並不這麼想，她覺得梁半海這就是因為拿不到魚而生氣，覺得海洋島這是在抓她們止錨灣不敢將魚自己出手的軟肋。鄒蓉的臉色沉了下去，道：“梁老大，你們海洋集團雖然是中國第一大海產出口企業，但你們可不是中國唯一能把魚賣到日本的人，我這話說的對吧？”本來就心煩意亂梁半海一聽，臉色更難看了，問：“楊夫人，你什麼意思？”鄒蓉冷笑一聲，道：“梁老大，紅加吉現在越來越少，價格也是一年比一年高，我剛才給出的批發價可是去年最低零售價的一半兒，難道沒拿到魚的海洋島，五五分還不滿足麼？”“楊夫人，李恩華操縱韓國政府給我們加稅，差點導致我們破產，可即便這樣，我們海洋島尚且能夠因禍得福、完成銷售布局的調整，你覺得我們是那種輸不起的人麼？”“嗬嗬，監控我和止錨灣的電話，難道還是什麼君子所為麼？”“你……”“梁老大！抱歉打攪您和那位張大小姐了！這批紅加吉五五開是止錨灣能給盟友開出來的最低價碼，如果海洋島連這個價格都不願接受的話……對不起！止錨灣雖小，但止錨灣卻住著戚家軍的後人，我們不可欺！告辭了！”“楊夫人，你……好！既然楊夫人這麼說，那我就不送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