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限定禮物
紀燦燦才六歲的時候,被白荔和紀霖汌帶回大院裏生活。
六歲的她個頭還不算很高,但白嫩的下頜一昂,圓鼓鼓的臉頰透著奶氣。
她的性格和白荔時候的乖巧安靜截然相反,也不像紀霖汌那麼深沉痞氣。
總之她一張嘴叭叭叭非常能話,而且還對任何美麗漂亮的東西都毫無抵抗力,在路上看見漂亮的姐姐就走不動路,經常抱著漂亮姐姐的大腿被拖很遠還不鬆手。
對於紀燦燦的這個壞毛病,白荔和紀霖汌都束手無策。
教育也教育過,懲大誡的,但紀燦燦是知道錯了,下次還敢。
雖然每一次紀燦燦也沒有其他的過分舉動,隻是喜歡和漂亮姐姐話,但總歸是不禮貌的。白荔磨破了嘴皮子,索性紀燦燦五歲的時候,終於學會了克製一下。
可惜好景不長。
前兩和別家的男孩打架,燦燦的門牙被磕壞了一個,現在笑起來總是漏風。
不過她完全沒當回事,仍然笑得很甜,回到家裏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反倒是那個男孩被揍得捶地直哭,委屈聲隔著兩條街都能聽清。
白荔問她怎麼回事,姑娘是因為那個男生欺負了人,把妹妹都欺負的直哭,她看不過去才衝上前打了個一架。
而且也是那個男生先動手的。
孩子的世界很單純,見義勇為是好事,但以暴製暴卻是不對的。尤其是紀燦燦朋友的門牙還在這一次見義勇為中壯烈犧牲。
太不讓人省心。這一次是門牙,誰會知道下一次又是什麼呢?
白荔隻好耐著性子地教育了一番,不過燦燦睜著懵懂的杏眸,像是在反複理解以暴製暴這個詞的含義是什麼。
在她的世界觀裏,妹妹被壞孩欺負,她當然應該挺身而出。
畢竟才五六歲的孩子,還不能夠理解父母的擔心。
“以後遇到問題,一定要先告訴爸爸媽媽或者周圍的大人,聽到嗎?”白荔道。
紀燦燦腦袋點了點,但還是有些沮喪地強調:“當時……當時沒有其他人。”
倏地。她的腦袋一沉,被溫暖寬闊的掌心壓了壓。
紀霖汌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後麵,紀燦燦濕漉漉的眼眸抬起:“爸爸。”
他懶散地倚靠著牆:“我們燦燦見義勇為了?”
聲淡淡的,略有低沉。
走廊燈光很暗,光影清淺。
姑娘昂起頭來,悶悶地應了聲:“恩。”
“是值得表揚的事情。”紀霖汌道,他眼皮泛起一層淺淺的褶皺,目光看著還沒膝蓋高的人,隻一頓,再度移到了旁邊安靜沒話的白荔上。
突然被誇了一句,紀燦燦怔了一秒後,又變得開心了些:“所以我沒有做錯事對嗎?”
“沒有。”紀霖汌,“隻是還不能夠拿滿分。下次過來告訴爸爸,才是滿分。”
姑娘認真地點了點頭。
窗外夜已深,路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
紀燦燦揉了揉眼睛。
見狀,白荔半蹲著,替她整理好淩亂的長發:“黑了,乖,先去睡覺吧。”
姑娘戴著睡帽,一歪一歪,困意繾綣,打著哈欠:“爸爸媽媽晚安。”
話音落,她轉過身,哈利波特的睡袍很長,拖在了樓梯上。
的身影一點點朝著房間走過去,到了門口再踮起腳,伸出一截白嫩細軟的胳膊,慢慢地擰開了門把手。
很輕的關門聲。
白荔默默地看著紀霖汌,深吸口氣許久才慢慢輕吐出來:“這孩子到底是像誰?”
室內安靜片刻,紀霖汌抬手摘下銀絲邊框的眼鏡,漆黑的眸稍抬想了想:“像你。”
白荔頓時震驚:“我哪有。”
她時候從來都不會跟其他朋友打架的好不好。
“怎麼沒有。”紀霖汌薄唇抿著,視線撞上,他笑著攬過白荔的腰肢。稍一頓,他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咬著她的耳垂低聲道:“昨晚欺負我的時候,忘了?”
白荔困惑地看向他,杏眸澄澈。
紀霖汌低笑:“抓的我背上全是指甲印,要不要我現在脫了給你看看。”
“這哪裏是欺負!”哪怕是當了媽,在他麵前,白荔還是軟聲軟氣地像個孩。她臉頰漲得通紅,杏眸跟含了水似的,在害羞。
“怎麼不是。”紀霖汌眉眼稍挑。
逗她這件事,他真的樂此不疲。
…
來大院的這風大,落葉簌簌而下,地麵都泛著灰塵。
紀燦燦牽著白荔的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連鞋子什麼時候跑丟了一隻都沒察覺。
一進門,院裏幾個孩的視線就朝著她聚集過來。
驚訝、排斥、豔羨、漠然……孩子們眼神各異地看向紀燦燦這個不速之客。
大院裏的孩子信息相對比較閉塞,每能接觸到的都是同住大院裏的其他孩。
突然有長相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出現,對大院裏的孩們來,就像是看見了精致的瓷娃娃。
視線觸碰,燦燦倒是友好地朝著他們笑了笑。
幾個孩子愣了一愣,明顯沒有緩過神來,很是局促。
紀燦燦的長相是綜合了爸媽的優點,可以是老賞飯吃的好看。
漂亮的杏眸嵌在精致又靈氣的臉蛋上,第一眼看過去,總是讓人感覺這姑娘奶裏奶氣的很可愛。
甚至白荔帶著燦燦出門逛街,走在路上都會被童星星探問號碼。
不過白荔和紀霖汌並不想讓燦燦過早地進入娛樂圈,作為父母他們隻希望燦燦能開心快樂地長大,擁有完整又美好的童年。
他們甚至不會逼迫燦燦去學她不想學的課程,又或者是補課早教等等。
除非是她自己非常有興趣。
也是為了讓燦燦的童年更加豐富,所以白荔和紀霖汌思來想去,還是帶著燦燦來到了蔡嘉禾所居住的城鎮大院。
當然,燦燦自己也是不喜歡被陌生人上來搭訕的,所以對進入娛樂圈也沒興趣。
她拍過兩次雜誌照,都是半路就想逃跑。
孩子嘛,最大的興趣就是玩和吃。
如果讓她老老實實地坐著等拍攝,她才不願意呢。
畢竟是很無趣的事情。
“燦燦,你等下是準備跟爸爸媽媽去奶奶家待著,還是在院裏玩?”白荔半蹲下身子,目光注意到她跑丟了一隻鞋,綠色毛絨的恐龍襪子正踩在落了枯葉的石磚地麵,莫名滑稽。
於是白荔輕蹙了眉頭,一邊囑咐一邊從包包裏再拿出來一雙:“鞋子什麼時候跑丟的,怎麼沒告訴媽媽一聲?”
孩子的鞋還沒有巴掌大,放在手心裏怪可愛的。
“我也不知道。”姑娘奶聲奶氣,嗓音細嫩的和白荔時候如出一轍,隻不過多了些白荔沒有的活潑雀躍。
話音落,她又抬起眼眸,頂著烈日,姑娘不得不眯起漂亮的杏眸,稚氣未滿:“爸爸去哪裏了?怎麼這麼久都沒看見爸爸?”
白荔捏了捏她的臉頰:“爸爸在停車呀。”
城鎮在修路,大院附近硬是拆遷了一大批,停車位不太好找。
“那我在院子裏玩叭。”姑娘歪著腦袋思考了兩秒,下定決心不去奶奶家。
因為奶奶總是抱著她就不鬆手,還時不時親的她臉頰都是口水。
“好,在院子裏玩會兒,媽媽吃飯的時候會來喊你。”白荔拍了拍燦燦肩上的灰塵,“不許出院門,也不許去馬路上,附近有大卡車,就在這裏玩,知道嗎?”
卡車司機的視線盲區是看不到個頭那麼的孩子,白荔也是擔心燦燦會出意外,忍不住多囑咐了兩句。
紀燦燦腦袋跟上了馬達似的狂點,直到看著自己媽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才踢踢踏踏地走向了院中央的那群孩子。
那些孩子年紀也不大,約是和她差不多,有個五六歲的樣子。
“你們在玩什麼?”燦燦倒是不見外,白嫩的下巴蹭了蹭手背,她秀氣的額頭沁出了點汗漬,“可以帶我一起嗎?”
姑娘稚嫩的嗓音又甜又軟,看起來就是很好相處的模樣。
一時間,院內突然寂靜。
其他孩子麵麵相覷,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漂亮姑娘,其中幾個男孩子更像是噎住了似的不出話,硬是吞了半的口水,也沒想出來怎麼跟漂亮姑娘打聲招呼。
風吹得院內的梧桐樹颯颯作響。
半晌,孩子們中間個頭比較高一些的男生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他看著年紀比其他的孩子大了個一兩歲,皮膚被曬得黝黑,一雙星眸炯炯有神,五官雖然還未褪去稚嫩,但線條硬朗,眉眼溫和:“你願意……跟我們一起?”
“恩恩,為什麼不願意?”紀燦燦困惑地看著他,手趴在紅木桌上,百無聊賴地推著桌麵上的象棋子,“看你們都在一起玩,我也想加入。”
男孩子支吾地漲紅了臉頰,輕咳了一聲,他極為不自在地背著雙手:“我叫林夏。”
“我叫紀燦燦。”姑娘若有所思,“你的名字還蠻好聽的。”
林夏受寵若驚,一把抓住旁邊孩的胳膊,猛地一用力:“真、真的嗎?”
“嘶。”也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冷氣。
“臨夏。是臨近夏的意思嗎?”紀燦燦拄著腦袋發問。
“不,是樹林的林。”半晌,林夏抬起手臂,既不好意思又不太熟練地誇讚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像是為了凸顯自己的詞彙,他補充似的了句:“就像是很燦爛。”
紀燦燦白嫩手在空中揮來揮去,一副大人的模樣:“我知道。我就叫燦燦。”
完,她笑眯眯地朝著林夏露出了她僅能出現的七顆牙齒。
林夏猛地攥緊手心,他掌心裏全是汗漬。
姑娘笑起來實在太好看太溫暖,映著烈日,像是有道光影劈開暗不見的陰霾,徑直地照射進他心底最灰暗又苦澀的地方。
這一刻才八歲的他,突然就從心底萌生出要保護好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想法。
孩子之間的友誼並不複雜,沒一會兒的功夫,紀燦燦便很快地融入氛圍裏。
有了林夏的照顧,再加上燦燦也很可愛,大院裏的其他孩子們也自來熟地和她玩到一起。
沙包、踢毽子、跳房子、過家家……
一直玩到了傍晚色暗淡,暮光映紅了半邊。家長們都一個一個地走到門口,朝著院內喊他們回家吃飯。
林夏的奶奶是最後走出來的,她滿頭花白,眼神也不太好。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家的孫子,隻朝著林夏點了點頭,沒多餘的話,便轉身進了房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