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現身於數多人身前,柳璿韻還是有些措不及防的。

畢竟眼前的屋子雖算不得小,但也怎都扯不上個大字,再加上擠得滿滿當當,無數雙眼眸都緊緊盯向這小部分空地上的她與封亦瑾……

壓力說不上。

隻是總覺得這些眼神中滿是莫名的詭異,既不是懼怕,也沒有惶恐,而是修真界罕見的好奇。

對境界高深者好奇且還如此顯露於表麵,此為大忌。

要知道,不是每個大能都有著菩薩心腸亦不是佛門得道高僧。好奇往往就代表著不恭敬,而沒有足夠背景的不恭敬,無論魔道仙道皆不會有甚好下場,不過是前者較為直接後者較為隱蔽罷。

而眼下,身前這群身著統一純白長袍的小修士渾身都充斥著好奇。

就差沒開口詢問出他們心中所想!

柳璿韻倒沒甚表示,隻是不著痕跡的看向了身旁的封亦瑾,這位劍尊的脾氣可算不得好,哪怕身處仙門依舊桀驁不羈,那劍尖指向可不僅僅隻是魔門,還有那些光是瞧著就不順眼的仙門偽君子。

分寸二字死死約束著仙道,至少在明麵上如此,但卻約束不了心中唯劍與大道的劍尊封亦瑾,據聞對方辨別世間善惡與否靠的是那把心劍。

往事無需太過追憶。

她就好奇接下來會如何,是拔劍呢?還是拔劍呢?

“都尋位置坐好,準備上課。”

封亦瑾瞥了眼下頭那些瞧著雖安靜但眼神卻嘰嘰喳喳的小家夥,說完後,便拎著身旁的柳璿韻,將對方塞在導師落座的那投影操作台前的寬椅子上。

因著對方身形算不得高大,操作台正好遮掩完大半的身形,隻露出半個有著烏發的小腦袋。

這也正和他的意。

既是上課,自不能分了學生們的心,至於眼下該如何讓那些個鳥兒般的學生們收心。

他抬手,萬千虛劍騰空而起,自發飄蕩到每位學子的耳側,同時開口緩緩說道:“接下來的課程不算重要,但既選擇了我的課,可不能分心。”

柳璿韻悄悄冒出個半個腦袋,欣賞著下頭那些學生乖巧得鵪鶉似的模樣,同時也感受到耳邊微涼。

……

能不涼嗎?

某把小巧的心劍虛像,可也沒放過她。

旁的不提,這位劍尊的脾性到沒有傳聞中那般桀驁,也不知是原本如此,還是在她閉關數年間有所變化。而早前自己拿取對方物件的試探似也沒有招來不滿,倒是讓她有些捉摸不透對方的心思。

陷入沉思之中的柳璿韻察覺到耳旁的心劍俞發俞逼近自己的長發,眉心微微皺起。本欲做些什麼,但思及劍尊那已至半步登天的境界,默默打消所有念頭,開始專心聽起了對方的授課。

大道三千各有千秋,但源終皆相同。

不得不說,封亦瑾的授課確實非常精彩,三言兩語間便點名了‘劍’的本源,將聽者引向劍的萬千世界中,卻不動搖聽者心智,更不會使得聽者盲目順從於劍之一道。

約莫這便是所謂的返璞歸真。

精彩歸精彩。

但不代表著柳璿韻對此感興趣,也不代表著下頭的學生聽得懂。

就稍微分了那麼點神。

某根烏發就這麼被削了半!

柳璿韻絲毫不懷疑封亦瑾心劍的威力,出竅期的修士便是發絲都為利器又怎是輕而易舉能斷下,她隨手將飄落半空的烏發翻手收好,打起精神,繼續將這枯燥的課程聽進腦海中。

同時,也記下了這個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雖然她似乎也不會有報仇的機會,但誰知道呢?

說不定魔主什麼時候興致來了要跟封亦瑾決一死戰,說不定什麼時候封亦瑾就成了個禿驢,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