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凝錯愕,還以為要磨很久,沒想到父皇那麼容易就答應了。
皇帝嚇唬她,“你若不想,朕便收回成命。”
福凝連忙跳了起來,趁皇帝沒反悔前,拔腿就跑。
“別別別,我想,父皇不用收!”
小公主走後,皇帝又長歎了一口氣。
貴妃體貼給他續了杯溫茶,“陛下,若不願,為何還答應凝兒?”
皇帝看著門外的虛空,不答反問,“朕曾說過要殺了臭小子,你可知,朕為何沒有動手?”
“怕凝兒傷心?”
皇帝搖搖頭,“非也,朕一直以為他就是個威脅,就算公主對他再好,仇恨也會讓他複仇,傷害公主。可直到今天,朕才明白,是朕錯了,那個小子不可能傷害公主,他把公主的命,看得比天還重要。”
那一日,他守在福凝身邊,真真切切聽到了少年的錐心咆哮,字字句句都是令人膽寒戰栗的偏執與深情。
他才恍然意識到,白可是真愛福凝,為了她,什麼都可以放棄。
殺掉一個真心人,會遭天譴,他不怕遭天譴,但怕這天譴遭在公主身上。
希望,他的選擇沒有錯。
……
“我回來了!”
眼鏡拎著個包裹,推開門走進來。
氣質出塵的雪膚少年坐在槐樹下,拿著紙筆,翻看核查賬單。
聞言,抬頭瞟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全程麵無表情,琉璃眸中也沒有往日活力。
眼鏡在他對麵坐下,拿手敲了敲他麵前的賬本,商量著問,“白可,你能不能,笑一笑?”
自打出宮後,少年就像變得不會笑一樣,就連話,都不怎麼說,沉悶寡言。
眼鏡被金山綁在村落裏,沒有參與全程,具體發生了什麼更是不得而知,但公主重傷還是有所耳聞,慶幸已經脫離危險,平安健康。
然而,白可的態度他卻看不明了——公主剛脫離危險,你不時時刻刻守著,跑出來幹嘛?
問他,他的回答是,“尊重約定,我該離開。”
作為一名小進士,眼鏡愣是不敢問什麼約定,皇宮水深,萬一是某九五至尊的趁人之危威逼利誘,這種事情知道了也沒有好處,反而很可能成為被殺人滅口的緣由。
少年對於他的“求笑”不做理會,繼續查看賬單。
就知道會是這樣,眼鏡暗歎,把手裏的包裹打開放在桌麵。
“喏,這是今天的營業額,我大概點了一下,純利潤又漲了不少。”
包裹裏除了銀兩還有銀票,幾乎堆滿半張桌子。
眼鏡仔細觀察少年的表情,琉璃眸生亮,唇角揚起,拿著銀票銀兩摸來摸去,愛不釋手的模樣。
於是歎道,“你變了,你變了,白可,雖然你以前沒有視金錢如糞土,但也絕對談不上熱愛,可現在,你見到銀子鈔票,就像見到了親兒子,你掙那麼多錢幹什麼?”
白可把包裹拿起,剛想回答,就被眼鏡製止。
“我錯了,我不該問,我太天真,你不就是想說,要掙很多錢,給公主買很多東西嘛!關鍵是,堂堂一國公主,據我所知,咱們晨旦國也不是貧窮國家,公主殿下應該不缺你這點東西這點錢吧。”
白可撫過包裹,有一瞬間,思念漫溢。
“缺不缺是一回事,給不給是另一回事,我要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通通買下,都給公主。”
眼鏡心明如鏡。
公主啊公主,白可是以這種方式,念著你,想著你,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