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事看著汐今走上台,眉頭蹙起,其餘人也是竊竊私語。
“朱蓮佳人,怎輕紗裹麵?”
汐今身子一頓,手摸上青色麵紗,總擔心它會掉,露出淤腫未消的難看容顏,有些緊張回答。
“主事寬恕,奴家不幸被歹蚊叮咬,儀容有損,不能示人,懇請主事同意奴家輕紗裹麵。”
黃主事猶豫,正規比賽,戴著輕紗掩麵,總顯得態度輕慢,尊重不足。
福凝站在台上角落看著,當然能懂汐今的舉措為何,短短一個中午,掌印定消不下去,隻能用輕紗蒙麵。
想了想,轉身,不動聲色朝時墨使眼色,讓他幫汐今解圍。
時墨坐在評委席,氣宇軒昂,收到公主的暗示,很快會意過來,微微頷首,站起來對黃主事說。
“主事,棋看心,不看容,朱蓮佳人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可否網開一麵?”
他雖冷,但態度誠懇,淌著溫泉血骨,暖氣漫溢,叫汐今心動不已,不敢再瞧他,怕自己會失態,一片芳心生萬般芳情。
黃主事撚著胡子細細一想,女子容貌何其重要,若在此事上計較為難,反倒成了他們的不是,落人口舌,於是同意了。
李明珠坐在台下,攥著手帕,牙齦咬著,十分生氣,時墨哥哥竟然幫她說話,難不成真看上小賤人了!
即使戴著麵紗,也無損汐今的實力,她成功晉級四強。
很巧,四強都是些熟麵孔。
福凝,白可,汐今,唯有一人不認識,是位麵容清秀的公子,衣著樸素,且戴著眼鏡,顯得呆裏呆氣,最重要的是,他的玉牌代號就叫“眼鏡”,不拘一格。
四人抽簽,福凝與白可簽號相同,成為對手,而汐今則和眼鏡公子成為對手。
楚河漢界,兩軍對弈。
少年坐在麵前,柔軟無害,看著少女,唇角弧度逢春,沒有一絲對抗該有的緊張慎重。
福凝與白可自小下棋,沒有拘謹,氛圍輕鬆。
指間捏著枚象,笑眼瞥他,輕快提醒。
“我要進攻嘍~”
白可眸光閃閃,嗓音低上幾許,依然幹淨無害,柔如春風。
“時刻準備著。”
福凝輕輕放下一子,又抬眼瞧他。
少年下棋總是不急不緩,混不在意的模樣,好像他們不是在比賽,也不是對手,隻是簡單平常的你來我往,無關輸贏。
福凝托著小下巴,對於這種比白水還要平淡無瀾的決賽氛圍,一陣無力,小小聲道。
“白可,你要認真哦,否則我會把你吃掉,通通吃掉。”
福凝拿話激他,希望激起他的鬥誌。
鬥誌激沒激起來,她不知道,不過把人激咳嗽了倒是真。
白玉少年手掩著唇,聲聲輕咳,粉麵浮玫瑰,琉璃眸瀲灩,含水帶霧,花骨朵般嬌嫵。
白可覺得自己不大正常了,自小下棋對弈,公主沒少說“吃”“吃掉”,可今兒聽起來,卻萌生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酥嫲古怪,吃哪裏,怎麼吃,遐想無限。再加上那日看到的圖畫浮現,吃法怪異抅人,身子無端繰熱,彙集下緮。
他趕忙斂神,不讓自己再瞎想,強行冷靜。
福凝歪著腦袋,看他麵色悄然變來變去,暗想自己是不是太不留情嚇到他了,於是緩和語氣,充點仁慈。
“白可,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吃光光的。”
若是一棋不剩,看起來不好看,少年心性,想必會嫌丟人。
白可嫣紅麵頰再添上了一層粉霧胭脂,圓眼睛深深望進少女的眸海中,像做出什麼決定般,小聲而堅定說。
“姐姐,你想怎樣吃,白可都沒關係。”
……
福凝沉默,看著他紅紅水潤的眼角,對這話表示萬分懷疑。
明明都快哭出來了,怎麼會沒關係,這孩子,莫不是為了哄我高興,在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