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請等一下!”林原撐著桌子站起來,“要去一下洗手間!”

然後搖搖晃晃的往廚房的方向走。

鸀間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憐憫的神色十分明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送她回去吧。”

“啊,好。們路上也請當心。”

小澤配合著赤司的動作還禮。

雖然從一開始赤司就給小澤陽菜留下了某些並非十分正麵的形象,但是實際上後來從他特地囑咐鸀間從喝過一點酒的自己回家這件事看來,他還是個不錯的好少年。

——至於不顧女友和基友一起喝得爛醉的黃瀨君,她已經不想評價了。

桃井的父母今天不會回來,於是剩下的這些叫不醒了男生就客廳地板上睡一夜也沒什麼大不了。

林原暈乎乎的從盥洗室出來,發現鸀間和小澤都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已經穿好外套的赤司外等候,見她出來便對她說,“林原桑,的家庭住址……應該還記得吧?”

那種與弱智兒童交談似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還做夢。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後腦勺,腦子裏的假名漢字手拉手條華爾茲,好不容易才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被她結結巴巴的說出口,“是有點喝醉了,真是不好意思給添麻煩了赤司君。”她下意識地想說能幫叫輛計程車嗎,但是僅剩的理智製止了她這種不要命的行為。

——拜托赤司做事什麼的,絕對是要死了的節奏啊。

“想得先走了——”

“送回去。”

兩個同時說。

林原抬頭,發現眼中的赤司還是隻有一個,眼睛沒花說明沒有醉得那麼厲害,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幻聽呢?

她僵硬的笑了笑,“……剛才說什麼?”

赤司歎了口氣。

——真是不想和這種笨蛋對話啊。

以上是這聲歎息背後的含義,隻是當麵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他看著林原用緩慢的語速又重複了一遍,“送回去吧,林原桑。”

然後林原就保持著驚訝的表情石化,窗外的風輕輕一吹,她就倒地粉碎自由的分解了。

***

赤司家的情況無論是從別口中聽到轉述還是自己親眼所見,所得到的結論都是一致的——有錢到無恥的土豪家庭。

不知道關於誰的八卦中她曾經聽到有這樣描述國中時期的赤司,是那種明明沒有多遠路程但是上學放學都要專職司機開豪車接送的闊少爺。

所以,和這個一起乘電車什麼的,自己絕對是第一個吧。

天已經蒙蒙黑下來了,晚高峰已經結束,空蕩的車廂裏除了假日補習班剛結束的疲憊學生就是接下來還有應酬的忙碌上班族。

電車上有許多空位,但是赤司卻一直站著,背靠著車廂中央的那根扶手,雙手交疊胸`前眼神飄忽的看向窗外。林原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電車正經過一座橋上,橋下的河水平靜如一麵光潔的鏡子,映著空中那輪明月。

河堤下不遠處燃起一絲火光。

她忽然想起來現已經是可以掃落葉烤紅薯的季節了。

從這裏看去,那像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河邊燃起了篝火,小女孩興奮的圍著火堆跑來跑去,溫柔的媽媽拉過孩子給她整理跑亂了的裙擺,笨手笨腳的爸爸大概是忘了戴手套,衝被燙到的手心不停嗬氣。林原光是這裏遠遠的看著,就好像已經聞到了蜜餞和紅薯甜甜的香味,聽到她們溫柔的笑語。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歎息聲。

她驚訝的轉頭,發現赤司已經別過頭去看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