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那段求學記憶已不甚了了,但那仙塾七七八八林林總總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規矩卻讓我深銘五內,難以忘懷。而且直到現下,一聽見“規矩”二字,我便騰地一股邪火,什麼水都澆不滅。
因此,當灝景幸災樂禍的跑來說他三叔忽然關心起侄媳婦的禮節風範,讓我明日起去學習天族禮儀的時候,我一下子便跳起腳來,旋風一般收拾東西。
這個地方是呆不住了呆不住了。
灝景眼疾手快扯著我的後領,壓過來不懷好意的笑道:“娘子這般積極主動,真讓為夫感動。”
去你的感動!本夫人逃命要緊。
他又笑:“莫非為夫的看錯了,娘子其實是不願去?”
我手下動作慢了些,但是還在繼續。
“不如這樣,娘子若實在不願去,為夫倒有個辦法。”他倚著門檻笑得很是荒淫無恥,聽得我一身汗毛倒豎。
“……什麼辦法。”
“嗯,”他忽然欺近,在我耳邊低聲說:“不如我們先把事情辦了,到時候木已成舟;天族慣例,成婚的女子便輪不到夫婿和娘家以外的人插手了。”
……這廝越來越放肆,大白天便光明正大正大光明調♪戲本夫人!
我端起陶鍋便砸向他。他一邊躲一邊無辜的說:“是你自己不願去,我才替你想辦法的麼!”聽聲音好像還一肚子委屈。
我也怕砸壞了我的陶鍋怪可惜的,遂放下陶鍋咬牙道:“少來,我隻說不嫁了,離了你這裏,看誰還來逼我!”
“話不是這麼說……”灝景整整衣服好整以暇道:“現下博伊已經見著了你,以他跟我的關係,你想你三萬年前與我定親時全天族都知道,現下你說不嫁我他便會信你,放你逍遙自在麼?”接著換上一副明是勸慰實則威脅的口吻:“你現下在我這裏,他不明與我撕破臉,便不能隨便動你;若你離了這裏,你想,他還會由著你亂跑麼?”
“所以我說被你拖下水了……”我已往的安穩日子就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婚約”破壞的,現下被他用“你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這樣的口吻威脅,我隻覺得血氣上湧,翻得十分之豪邁。
“放心,有為夫在,他們不敢為難你!”灝景奸計得逞,笑得十分明朗,與我心中一片陰霾正成對比。
我無奈道:“……我們還是未婚夫妻……”
“這隻是個時間問題,娘子若是心急,我們現在就把事辦了?”說一說的他又恬不知恥的靠上來,我舉起陶鍋,他趕緊往後一縮,咕噥道:“這麼個凶器在房裏,找個時間要處理一下。”
“你敢動我的鍋,我便與你沒完!”我橫眉怒目道。
他不滿嘀咕:“不就是個燉魚鍋,有那麼重要麼?”
“當然!鍋在我在,鍋亡我亡。紫蘇此生誓與此鍋共存亡!”我卡起腰豪氣幹雲。
灝景聞言臉黑得同他衣服有得一拚。
現下的天君除了灝景這個過繼來來的下任天君,隻有帝後生下一個兒子灝月,現年將將三百歲,兩位帝妃一人生了一位公主,一人還未有孕;是以現下各任,除了灝景掌兵,其餘的基本上都落於天君那百八十個兄弟子侄,其中博伊便司禮,原本博延司樂,後來流放雲荒,這司樂的差事就落到了博伊長子峻邱手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初時我聽說灝景掌兵,還覺著這廝手段還挺厲害,懂得抓住兵權就是抓住皇權這個真理;後來我才知道所謂“兵權”就是龍族等一幹正規軍,那司禮的博伊不說,峻邱手裏還有一眾仙兵,小瞧不得。我不明白這禮樂怎麼還能跟帶兵打仗扯上關係,還是白素告訴我,原本天界掌管禮樂戰的是一位神祇,便是後來的妖王帝俊,帝俊原也是伏羲所出,後來卻反了,遠古一役伏羲本來穩勝,就是因為帝俊初時謀反帶走了天界大部分能征善戰的天兵,以至那一場本來隻是平叛的剿滅戰最後竟變成遠古眾神的劫難,最後伏羲將帝俊封印在自己體內,自己也灰飛煙滅。是以後來的天君吸取了教訓,將禮樂戰三權分立,才有了今天這不倫不類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