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1 / 3)

1、工具

風島第一次見到進藤,是在她和塔矢新婚後住的公寓裏。

風島對進藤的第一印象,便是這個男人被保護得太好。

明明是二十三歲的年紀,眼眸卻仍如十五六歲少年般的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雜質。笑容也是無憂無慮的樣子,歲月的滄海桑田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痕跡。沒有陰霾,沒有黑暗,單純如一張白紙。

但那笑容不是對她。風島打開門時,進藤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

風島有些陶醉在進藤的燦爛笑容裏,大概是在黑暗中待久了,覺得太冷,想出來曬曬太陽。

塔矢淡淡掃了她一眼,眼神中隱隱含著淩厲。他抓住進藤的手,介紹說:“光,這是風島。”聲音輕柔,自然也不是對她說。風島在心中冷笑。

很可笑的,人前溫文爾雅的棋壇貴公子塔矢亮先生一直隻稱呼他結婚不到一月的妻子的姓氏。

進藤了然的朝風島點點頭,自顧自的換鞋進房,往沙發上一靠,按開電視,熟悉的如同在自己家。風島被無視得徹底。塔矢輕笑,打開冰箱拿了罐可樂,挨著進藤坐下遞給他。

進藤盯著電視眼都不眨一下,灌了口可樂,身子一歪,頭搭到塔矢腿上,半盍眼睛,含糊的說:“我要吃拉麵。“塔矢調整了下姿勢,接過進藤手上的可樂放到茶幾上,眼角瞟了風島一下。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風島心領神會進了廚房。

公寓的廚房緊靠著客廳,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風島邊攪著雞蛋邊豎起耳朵。

“光,還生氣麽?”某人無奈的柔和嗓音。

“哼!我也要去結婚!”任性的低語。

“不準!”厲聲,然後轉柔,“你明知道……”太低聽不見。

“哦”,聲音拔高,“那結婚照照得可真是華麗顯眼啊!”

“……”某人聲音中微微帶上了笑意。

風島和塔矢的結婚照是在房子裝修時,風島叫裝潢工人給掛在客廳裏的,畢竟新房要有新房的樣子。塔矢隻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今天卻礙了某人的眼。

“哼!”某人惱羞成怒,緊接著“唔”的一聲,好像被什麽堵住了嘴。

靜了幾分鍾,風島熟悉的嗓音緩緩的響起,“光,她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接著進藤說了什麽,風島沒有再聽,指甲掐進了手心,卻感覺不到疼。

對,她的確隻是工具,是塔矢亮用來欺騙世人的工具,是用來保護某人的工具。當然,塔矢亮也隻是她的工具而已,是為她提供錢財的工具,是維持她母親生命的工具。

隻是互相利用的契約關係,沒什麽值得在意。況且他能給她的遠比她給他的多,比如,名,利。

在廚房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風島滿臉笑容的端出晚餐,對自己的廚藝她還是很有自信。

進藤對她笑了笑,眼睛中微含歉意,他說了聲“謝謝”。塔矢將自己碗裏的煎蛋和蔬菜撥到進藤碗裏,沒說話。

謝什麽?謝我肯犧牲名譽假結婚?謝我對你剛才冷淡的態度不計較?風島心中繼續冷笑,臉上卻是笑如春風,柔柔的說:“沒關係。”然後她看見進藤友好且釋然的笑了。塔矢依舊顧著撥菜和挑出進藤碗裏的蔥末,連個眼角都沒給她。

演戲誰都會,重點在於演技的高低。傻孩子,你的心太過柔軟,注定需要有人保護。

飯後,趁進藤去洗手間的空檔,塔矢開口:“你喜歡的話把那照片放你自己房間裏。”那照片顯然是指結婚照。風島和塔矢是分房誰的,一人一間臥房。

風島收拾碗筷的手一頓,眼睛斂去一絲異色,抬起頭來一臉溫柔:“亮君不喜歡麽?”塔矢喝了口茶,雲淡風輕:“你不喜歡就扔了。還有,”他勾起一抹笑,“請叫我塔矢,風島小姐。”語氣平靜,臉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