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從新撰組到屍魂界>
正文 離開,執念的羈絆
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窗外的樹上趴著的那隻頻繁出現在夢裏的黑貓。
一雙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遍體純黑找不到一根其它顏色的貓毛。總司在注視著它的時候,突然想笑。
啊,原來死亡也沒什麼可怕的,隻不過就是看到了一隻黑貓而已。
他覺得像睡了一覺。醒了之後,他就站在了自己的身體旁邊,被一根長長的鎖鏈束縛著。土方先生跪坐在他的旁邊,也許還有其他人,但是總司看不太清楚。就像是隔了一層氤氳的霧氣,他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土方先生低垂著頭,似乎是在仔細看著自己的臉。
總司眨了眨眼睛,感到眼角有些溼潤。他回過頭,看到那隻黑貓已經不見了。
他不想離開。
所以他走了兩步,呼喚了一聲“土方先生”,卻沒有人理睬他。他們——所有的人,包括土方先生在內,都看著自己的身體。
然後土方歲三的肩膀顫唞了一下,似乎是在哭泣。
總司慢慢走過去,伸出的手穿過了土方歲三的身體,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抓住。
這使他真正意識到,自己死了。
已經和他們——那些生者,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總司的心裏忽然泛起一點點的難過,然後這點難過擴大開來,像是洪水一般席卷了整個身體。他想起新撰組一步步艱難走過的路,想起自己站在山南先生的屍體旁邊滿手鮮血,想起臥床不起時大家圍坐在身邊的溫暖,想起土方先生總是喜歡捧著的俳句詩集……
甚至於,他還想起了街上他常常光顧的一家和果子店。甜膩的糖果帶來的卻是微微的苦澀,以及一抹淡淡的強加掩飾的笑容。
輕輕咳嗽兩聲,總司感到死亡並沒有解除病痛的折磨。雖然程度輕了許多,但是既然已經是死者,那麼對於號稱紅色絕症的肺癆,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總司靠在牆邊,望著眼前的一切。明明躺在那裏的人是自己,他卻覺得自己是個旁觀者。
天色在逐漸暗淡,天邊的雲朵卻燃燒得發出明亮的金色光芒。一時之間煙霞滿天,臨近落幕時的景色總是一天中最為驚心動魄的。總司抱著雙臂凝視著天邊最後的輝煌,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和大家坐在一起。哪怕是喝酒也行,總比一個人孤零零地佇立在這裏好。
於是他的心頭有了一點茫然之感,他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死亡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束縛,它把他從徘徊死亡邊緣的折磨中解脫出來,又把他拖入茫然的境地。
頭頂上的樹枝在響,總司警覺地抬起頭,不由自主向腰間摸去。摸了個空之後他才想起,自己的佩刀菊一文字則宗在自己的屍體旁。
“真是意外呢,我以為你不會發現。”
一個有著黑色刺蝟頭的男子笑眯眯地看著他,一隻手撐在樹上,看上去格外悠閑。
總司不由得繃緊了神經。這個人都已經距離自己這麼近了,他才能發現他,那麼如果他想殺掉自己,是不是一樣輕而易舉?
瞥了一眼室內依然毫無察覺的眾人,總司飛快地思考著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那個青年依然笑得人畜無害,似乎是下意識地撓了撓頭發。
“不要這麼緊張嘛,我隻是來送你走的。”
“送我?”總司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這人不是衝著新撰組來的。他打量了一下這個一身黑衣的人,想不通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說送我走?”
“當然,你已經是‘整’了。”青年理所當然地說,“魂葬是我的工作。你放心吧,不會痛的。”
說著他抽出腰間的刀,總司反射性地後退,一躍竟然拉開了一丈多的距離。
“這樣可不行,不配合的話,事情會麻煩的。”那個青年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沒想到你不僅擁有強烈的執念,靈力也很強。這樣下去,你會變成‘虛’從而攻擊你所在乎的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總司沉下臉,“總之想讓我離開新撰組,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手裏沒有刀是個大麻煩,但是身為新撰組一番隊隊長,天才劍士,逃跑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那個青年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喂,你這個家夥怎麼這麼倔?離開是遲早的事,難道你想變成虛然後殺掉這裏的所有人嗎?”
總司微微一頓,眉宇間浮現出一絲疑惑。什麼虛啊整啊的,他完全聽不懂。但是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個人後麵的話……會殺掉這裏的所有人?怎麼可能?
“我是死神。”那個青年大概第一次遇到這麼固執的靈魂,看上去很是無奈地說道,“十三番隊副隊長誌波海燕,我要來給你魂葬。在靈魂裏分為兩類,一類是無害的‘整’,一類是類似於你們口中‘鬼’的‘虛’。如果你死亡之後被因果之鏈束縛在這裏不能離開,那麼就說明你的執念太過強烈,會腐蝕因果之鏈從而把你變成虛。”
“變成虛之後就會攻擊自己所在乎的人?”總司總算是明白了一點,“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