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悠長的鍾聲響起,驚飛了寺內銀杏樹上新棲的鳥兒,驚落了正在隨著秋風搖曳的金葉。
“阿彌陀佛。”
壯碩的銀杏樹下,一名布衣小僧雙手合十,低頭清語。在他麵對的方向,是一處陡峭的山壁,山壁外貼著一座大佛,魏然屹立。
小僧撿起地上的竹掃將一地金黃堆砌,頭頂棲息的鳥兒已是這座寺院的熟客,配著掃地聲吱喳亂叫...故事也就是從這一道鍾聲開始,鍾聲,小僧,還有鳥兒。
......
開成三十五年,唐國的都城長安傳出了一則消息,花滿樓內死了一名戲子。
消息在普通百姓間四下傳播,是他們做農活,吃飯時候的閑談熱事。也有一些家境富裕的公子,曾經去過花滿樓,有幸聽過那戲子的柔腔溫聲,如今待在家中搖頭歎息。
長安城內雖然發生了命案,可奇怪的是,不僅刑部沒有任何人來調查,連花滿樓內的人都是默不作聲。
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仿佛那名戲子隻是秋風帶走的一片落葉。
......
長安城外有一條延綿的山脈,而靠近城牆的一座山,被人們叫做普蓮山。山勢呈一高一低,高處一麵陡峭一麵平緩,陡峭的山壁上有一鬼斧神工,那是一座大佛。大佛一手持珠,一手捧蓮,體型寬大,笑俯長安。
大佛腳下是平坦的空曠之地,上麵是一座座寺宇樓閣。一間鋪滿在佛足下的寺廟錯落在此地,寺名淨業。
寺院的一間房屋內,齋香飄溢。屋內幾人笑談,幾人掌勺。
一名小僧正在仔細的包裹著木桌上冒著熱氣兒的飯菜。嘴角揚起笑容,那是一種不屬於空門的笑容。
“師弟們,昨日我聽說長安城內發生了一樁命案。”
“命案!什麼命案?”
“哎哎,師兄,快說說,說說。”
小僧身旁是他的師兄們,他們正在閑談一些事情,每日誦經結束後都會如此,小僧已經習慣了。
“據說是花滿樓內的一名戲子死了。”
幾人中,年齡最大的師兄說道。
其餘幾人皆是一驚。
“花滿樓?那可是長安最有名的歌樓。”
“阿彌陀佛,這是風月之地,罪過罪過。”
幾人各顧各地說著,沒有人注意到桌旁小僧的手停在半空,一動不動。
小僧不是聽不見師兄們說話,他隻是對師兄們平日裏說的話不感興趣。不過就在剛才,他的心突然一顫。
長安城,花滿樓,死了一名戲子!
“師...師兄,你剛說什麼?”
小僧突然來到師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嘴裏打著結問道。
師兄們正在說著時,小僧突然的行為讓幾人一驚,尤其是他們的師兄。
“師弟,你這是怎麼了?”
被小僧抓著胳膊,感受著後者的手勁。師兄輕輕問道,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是神色疑惑。其他幾人亦是如此。
在整間寺廟中,隻有他們的小師弟,眼前的小僧,從未有過如此失禮的行為,更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師兄,你剛剛說什麼?”
小僧沒有放手,再一次問道,眼神激動,語氣急促。
“師弟...”
一人開口關心叫道。
“師弟,我方才說長安城的花滿樓裏,死了一名戲子。師弟為何如此激動?”
師兄平靜的看著小僧的眼睛,緩緩開口道。
“師兄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小僧鬆開手,低頭問道。
“昨日有師弟下山進城,途中遇到一乞丐,善性善行,便是從乞丐口中得知。”
“師兄可知那名戲子的名字?”
“這倒是不知,隻聽聞那戲子歌舞精絕,國色天香。”
“阿彌陀佛,師弟行為魯莽,請師兄責罰。”
小僧有些顫抖的將雙手合上,俯身道歉。
“阿彌陀佛,事有因果,師弟勿需自責。”
師兄同樣低頭合掌道。
“多謝師兄。”
小僧說罷轉身快速離開,留下平靜的師兄和不解的其他幾人。
“哎,師弟你去哪裏?”
“師兄,小師弟他怎麼了?”
望著小僧的背影,其他幾位師兄弟忍不住開口問道。
“佛曰,說不得。”
師兄轉頭看向木桌上包裹好的齋飯,溫笑道。
“...”
“阿彌陀佛,淨業師弟你可要下山?”
淨業寺的大門前,守門的僧人問道眼前手握禪棍的小僧問道。
“是,師兄。”
小僧低頭恭敬道,看上去平靜如水,但握住漆黑禪棍的左手手指發白,微微抖動。
“天色漸晚,師弟早回。”
“多謝師兄。”
......
巍巍然乾坤浩瀚的世界,廣袤無邊的疆土。一座成立千年的王國位於東方,是謂霸主,名曰大唐。